安昭月面色一变,“安春给他看看。”
又问搭话的老吏,“你叫什么?”
“李名。”
安昭月吩咐道,“李名,张贴告示,我们会在菜市口放粮食,让百姓过来。”
李名眼前一亮,迅速跑了出去。
安春开了几服药给那位老吏,“城中生病的人多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安春摇摇头,“脉浮而面润,只是平常的感冒。”
安昭月松了口气。
几人分头传递消息,不出片刻,菜市口围满了人。
民众各个骨瘦如柴,多日的营养不良,使他们面有菜色,唯有一双眼睛充满希冀地看向安昭月。
安家军已经煮好了米粥,安昭月开口,“大家喝完粥,一起处理街上的尸体。所有蚊虫鼠蚁也全部杀死,我们会尽快给大家搭建临时的帐篷。放心,野狗和秃鹰由士兵处理,保证大家的安全。”
民众喝着稀米粥,胃里暖呼呼地,点头应是。
安昭月看向安春,安春上前,“大家都用布捂住口鼻,”
他们茫然,“为啥嘞?”
“蛇虫鼠蚁皆有毒性,容易传播疾病,大家戴上口罩,以免生病。”
王大朗握着手中的缺口碗,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蛇虫鼠蚁遍地有,这么多天了,也没传播疾病,上面来的人就是容易大惊小怪。
再说他身体好得很,去年家里人生病,就他一个健健康康的,蒙上口鼻多难受啊。
安家军到处巡查,检查大家有没有捂住口鼻。
即使如此,还是有人私底下偷偷摘了布,唾沫横飞地说话。
安昭月抓住一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二十板子。
从此,大家虽然不情愿,不敢不戴布巾。
十天过后,瀛洲城恢复了以往的干净整洁。
城中百姓也好好的,这让安昭月很是欣慰。
她的付出没有白费,这次,应该不会再和前世那样,出现瘟疫了吧。
安昭月还是不放心,为了保险起见,依然紧闭城门,不让大家出去。
“好好干。”白衣男子将东西递给红衣男子。
沉甸甸的,红衣男子抱紧了包袱,有了这些钱,他儿子就能治病了。
他感激地看向白衣男子,“放心,官人交给的事,保证完成。”
城门迟迟不开,很快,就有人不满起来。
“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我要出去城外砍木头修房子。”
“我的工作还在活计,再不出去就要丢了。”
人越聚越多,看到这么多人,大家的胆子随着人数的增多越来越大,推推嚷嚷来到了府衙,“求郡主开城门。”
“开城门。”红衣男子喊的十分卖力。
李名看向安昭月,他也不理解安昭月怎么想的,“都半月有余了,您为何不开城门。”
安昭月心里总是不踏实,但人家都堵到门口了,她总要出去安抚一二。
站在台阶上,安昭月目光所过,众人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
安昭月这些天的帮扶,他们都看在眼里。
王大郎当初收敛尸体的时候,险些被野狗咬到,是安昭月一刀砍死了野狗,救了他的命。
他们敬佩安昭月,可大家城外还有事情,不能因为敬重安昭月,就为此困在城里,不往下过日子了吧。
“大家可有发烧的?”安昭月也知道能封这么多天,已经是极限了了。她还是谨慎地问道。
“没有,没有。”大家赶紧否认。
王大郎哈哈笑道,“好的很。”
见此,安昭月放下了心中重担,“好,今日便开城门。”
城门开后,她也算圆满完成了任务,可以回去复命了。
城门大开,王大郎还没跑出去,就有一群人跑了进来。
他们衣衫破烂,冲进了瀛洲城。眼神麻木却疯狂,见人就咬。
王大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狠狠咬了一口。
“疯子。”
安昭月面色一变,“关城门。”
红衣男子抱着他的钱财就要逃出去,他已经完成了官人交给他的任务,让安昭月开城门,剩下的就是回家。
可他被人推了一把,跌倒在地,冲上来的疯子在他手臂上就是狠狠一口。
再想出城,门已经关了。
王大郎呼吸逐渐困难,他疯狂地吸气,如何也吸不上来。
怎么回事?
面色迅速发青,几息之间,倒地不起。
一时间,连倒数人。
安昭月脸色冷了下来,这群跑进来的人,身带瘟疫。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群咬人的人便面色发青,一个个倒地不起。
死前瞪大双眼,不能明目。
被咬的人有的面色发青,立即毙命。有的发起了低烧。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死人了。”
“我不是瀛洲城的百姓,我不想死在这儿。”
被困住的众人大喊大叫,发泄着心中的惶恐。
安昭月喊,“大家不要着急,我会保护大家。”
红衣男子看着紧闭的城门,疯狂地喊了起来,“是瘟疫,她根本保护不了我们,她是想自己跑,大家快杀了她,杀了她才能打开城门,要不都会死在这里。都会……”
还未说完,一只利箭就擦着他的鬓角滑过,有湿漉漉的东西从头侧流出。
是血。
红衣男子对上安昭月冰冷的眼神,她弯弓搭建,对准的是自己的脑袋。
他颤抖着身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布袋里的银子咕噜噜滚了出来。
他哪来的银子?
安昭月冷声道,“谁指使的你?”
她想起来了,刚刚闹事的人里,就他叫的最欢。
红衣男子涕泗横流,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他让我鼓动大家开城门,就给我一笔银子。我也没想到,没想到会是这样。”
安昭月冷声道,“他是谁?”
“不知道,他说他是替大官办事。”
红衣男子不停地喃喃,都有点疯癫。“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需要那笔钱给孩子看病。”
安昭月冷声,“带下去吧。”
看样子追问不出什么了。
安昭月攥紧了双拳,这是一场精心算计的阴谋。
以瘟疫作为阴谋的手段,简直丧尽天良。
若是让她知道是谁干的,定要将其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