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倾城面色扭曲地看向言离辰,“为什么,为什么你比我过的好。”
他狠狠一拳砸在言离辰的胸口上。
“明明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被那群四方馆的人欺负,为什么,为什么没人帮我一把。”
他将满腔的愤恨发泄在了言离辰身上。
“为什么我要像个歌姬一般献舞,你却可以有尊严地活着,就连陆中郎将,她都愿意为你得罪。”
言离辰定定看向眼前的疯子,那眼中的恨意是那么深,仿佛他杀了他的父母。
上辈子,在他被别人欺负的时候,只有苗倾城会为他说话,他一度以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想起前世,言离辰自己都觉得可笑,当初的他到底是有多单纯,才会将一把好牌,打得稀碎,才会看不出这人眼中的仇视与恨意。
“苗世子,昭月县主来了公主府,正朝这边走来。”一侍卫跑来禀报。
苗倾城一慌,开口道,“把灯都关了,把他嘴堵上。”
虽然言离辰从始至终未哼一声,但难免他知道安昭月来了会求救。
没想到安昭月这么晚了,还会来看言离辰,念及此,他眼中充满了嫉妒,随手拿起身边的烛台,在微弱的灯光下,照的他那张脸更加阴森恐怖。
“言离辰,你若是没有这张脸,会不会和我一样,受尽凌辱呢。”
安昭月着王海来到了公主府,便想去看看言离辰住的怎样。
今日第一天搬过来,必然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
她心中担忧,便也朝南边的大殿走去。
越往里走,这殿内越是漆黑。
难道都睡了。
站在漆黑的殿门前,安昭月有些犹豫。
确实也挺晚了,不如明天再来。
只是心中有些不安,让她忍不住敲响了殿门,“有人吗?”
守门侍卫开门,问,“找谁?”
“齐世子。”安昭月回答。
“齐世子已经睡下了,郡主不若改日再来。”
安昭月听此,不安的心放了下来。
转身走之前随口感慨,“这公主府的仆役有点少啊。”
侍卫点头应是,“新建成的公主府,还来不及增添仆役。”
安昭月看向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那你怎么在这?”
月光打在侍卫的甲胄上,她才看清了这侍卫竟然是禁军。这新建的公主府,怎么会先安插禁军。
“让开。”安昭月径直朝内殿走去。
侍卫不敢阻拦,只放声大喊着,“郡主你不能进去。”
以此为里面的人传递消息。
安昭月看到几个人慌乱地从左边的偏房跑出,她来不及质问,一脚踢开了偏房的门。
屋内黑乎乎地看不清楚,只是脚底传来粘稠的感觉,鼻子处传来血腥气。让她打火折子的手都有点抖。
“阿辰。”当微弱的光从竹筒里发出,安昭月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人,有一瞬间停止了心跳。
她眼前阵阵发晕,如同当初听到父兄死去时。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让安昭月抱他的手不知道要放到哪里,腿部的伤口也重新流脓血。
有些伤口上落了蜡油,与伤口粘连在一起,周边被烫的鼓起脓包,又顺着伤口切层流出而成了一片片死皮。
安昭月心疼地轻抚左脸,那里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她知道,阿辰最爱美了。
太行山下,他在自己的屋子里摆了小铜镜。
齐国境内,都说太子上朝之前必然揽镜自观,以免损其颜色。
安昭月抱起言离辰,快步朝太医院走去。
她来不及愤怒,只剩下巨大的惶恐。
太医开了方子,细细为言离辰处理伤口,有些皮肉与蜡油混合的太紧密,为了防止破伤风,只能直接切除。
安昭月焦急看着,一晚上未曾阖眼。
知道言离辰没有生命危险后,她才松了口气,“他如何?”
“都是皮肉伤,性命并不大碍。”
她慌乱跳动的心这才渐渐恢复平稳,“脸上的伤口如何?”
太医摇头,“脸上的皮肤娇嫩,用雪肤膏怕也要留疤,但好在那人匆忙下手,伤口不深,若是能有珍珠粉,必然不会留疤。”
珍珠粉,西南国贡献的一种祛疤神药。
“去哪弄?”
“这宫中怕是只有皇后娘娘那,还有一瓶。”
安昭月点头,“麻烦太医了。”
她还要上朝,只能匆匆离去,“等我回来。”
安昭月为言离辰整理下鬓边的碎发,起身离开。
“郡主。”众位官员恭敬地给安昭月行礼。
他们本以为安昭月掰折陶然的手腕就够凶残了,直到昨天看到她削人髌骨,才知道那真的只是小儿科。
这人就是个疯子。他们可不想遭受刘峰和陶然的遭遇。
安昭月点头,把自己要钱修堤坝的事说了出来。
众位大臣心中自然是不愿意的,这两年前修的,你说会决堤就会决堤。还要出钱修。
你懂水利吗?
你实地考察过吗?
这不是胡闹吗?
姚铭委婉开口,“前年收成不好,户部怕是没那么多钱。再说这堤坝是我亲自监工所修,十分牢固,怎么会决堤呢。”
安昭月咋知道咋决堤的。
她又不懂水利,她又没在现场。
“应该是今年雨势太大,洪涝导致的决堤。”
“昨日瀛洲刺史才上奏,说雨已经停了。”赵宰相皱眉。觉得为这么一件事开朝会简直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安昭月至此没了任何理由,“就当是我出钱,借朝廷的。”
户部尚书钱忠眼前一亮,“不知利息多少?”
安昭月皱眉,“不是户部没钱吗?”
钱忠笑脸瞬间凝固,有钱,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再说皇帝的私库比户部有钱多了,户部要是拿钱修了堤坝,这官员的俸禄怕是都要发不出了。
“郡主,这钱都是我们的俸禄,谁让我们都是朝廷重臣,当然也要为百姓着想,借给郡主钱救济百姓自然愿意。”钱忠开口。
安昭月皱眉,“那你们要多少利息?”
钱忠眼神闪了闪,一脸善良,“我们也是为了百姓,就不要多了,一年一成利,每年算利。”
安昭月听此,觉得好像也不多,自己应该能还完。
“好,修筑堤坝需要多少钱?”
钱忠心中乐开了花,面上却严肃开口,“这堤坝并非小事,怎么也要一万两银子。”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钱忠,不愧是户部的老油条,你还真敢开口。
建一座堤坝也用不了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