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
陈勉一直在喝酒,安昭月突然就想起小时候,两人在酒宴上拼酒量。
兴致来了。
那次自己赢了,这次也一定能赢。
念及此,陈勉一杯她一杯,陈勉两杯她三杯。
在数量上可谓遥遥领先。
正当陈勉觉得自己喝的差不多了,有勇气向安昭月讲讲去提亲的事情时。
发现安昭月眼神飘忽,比他酔的还厉害。
“……”
自己灌酒是壮胆,她灌酒图啥。
安昭月见陈勉走了过来,跳起身搂住他的脖子,笑眯眯道,“这局,我胜了。”
陈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哭笑不得。
“你赢了,你赢了。”两人挨得极近,她能清晰地看到她长长的睫毛,温热的呼吸喷在颈根,令他心跳漏了节拍。
他想着不能白白浪费这个机会,还是鼓足勇气,开口道,“兮兮,我想……”
娶你两字还没说出口,安昭月便挥挥手,“回去了,再不回去,哥哥要担心了。”
“安春。”她大喊。
安春赶紧上前,接过安昭月,朝陈勉抱歉一笑,“太子殿下,小的就先带娘子回去了。”
陈勉见此,终是没有再说出口。
再找机会吧。
安昭月走出门口,又突然心血来潮,“去看看言离辰。”
安春苦笑,“娘子,咱还是回去吧,明日再看。”
安昭月不耐烦地皱眉,“你懒得动,我自己去。”
摇摇晃晃就朝树上撞去,安春一把扶住,“好好,去。”
顺着宫人的指引,两人去到了为言离辰准备的院子。
那院子里住着各国大使,以及他们这儿的孩子。
“扫完了吗?”一个刻薄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扫不完今晚不许睡觉。”那女声再次开口,令安昭月皱起了眉头。
她走到院子里,就见言离辰一身麻衣,在扫院子里的落叶。
可晚风清凉,总是会有新的落叶掉下来,而女子见此,就会叫唤着让言离辰去扫。
言离辰赶紧跑过去扫,一个不注意将旁边的落叶踩散了,惹得女子勃然大怒,就要朝言离辰踢来。
安昭月见此,眼神冷冽,将人一脚踹出去老远。
女子发出响彻天地的嚎叫,惹得其他屋里的人纷纷朝这边看来。
安昭月一个踉跄,言离辰眼疾手快,费力将人扶住。
身体一个不稳,险些被安昭月压在身下。
现在的这副身体,还是太虚弱了。
他心想。
“闭嘴,否则我割了你的舌头。”安昭月努力站稳,被这女人叫的头疼。
女人对上安昭月冷嗖嗖的眼神,喊到一半哑了声,她在宫中多年,一眼便瞧出安昭月身份尊贵,她可惹不起。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他干活。”安昭月一把夺过言离辰手中的扫把。
“小人,小人也是……”谁让他看起来那么好欺负,来了还正好多一间屋,让自己两个孩子能单独睡一间房。
要不是这人乖乖交出了他的行李包裹,她也不会只让他扫落叶这么简单。
安昭月将扫把甩向女子,女子吓得又要尖叫,被安昭月冰冷的眼神吓住,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扫把精准地砸在旁边的树上,落下大量的树叶。
“你既然这么爱护这院子,今晚就给本县主扫干净,若是有一片树叶落在地上超过一炷香,本县主就打你二十板子。”
旁边的众人听此感觉屁股一紧,庆幸自己没抢过刘白这个泼妇。
活该她倒霉。
念及此,众人心中幸灾乐祸,纷纷看好戏。
“县主饶命,县主饶命。”刘白磕头如捣蒜。
从北边屋子走出一个男子,面带不悦,“大人未免过分了些。”
“你算什么东西。”安昭月不耐烦道,“安春,你叫安甲来,看着她扫。”
男子脸色难看,“我乃东瀛国使者,金不败。”
东瀛国,就是前世被言离辰灭国的那个国家,听说言离辰杀的东营都城再无人声,路面被尸体覆盖。
东瀛国王怕是到死都没想到,是自己家的使者得罪了言离辰,给国家带来了灭国之灾。
安昭月冷声道,“既如此,你也跟着一起扫。”
她抓住言离辰冻的冰冷的手掌,不敢置信他才来一天,就被人欺负。
果然是性子太软,容易被欺负。
金不败面色一僵,“我是外国使者,你们周朝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不想住就滚,在这就给本县主守规矩。”安昭月皱眉,眸含杀意。
若是在军中,自己都下令了,这人还有这么多问题,她早一刀结果了他。
那眼中的杀意让两人身子一颤,若是他们不照做,安昭月是真的会杀了他们。
两人再不敢废话,纷纷拿起扫把扫了起来。
安昭月问,“你房间呢?”
言离辰抿抿唇,指了指左边的第一间,安昭月带着言离辰进去,就见里面摆满了孩子的衣物,两个孩子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一个人还穿着言离辰今天穿的衣服,简直岂有此理。
安昭月气的酒醒了大半,“你就任由他们这般欺负你。”
言离辰低头,“这不是我的国家,没人替我做主。”
他一无所有,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前世不就是如此吗?
齐国与周国向来不和,边境战争不断,文武大臣谁愿为他做主。
吃力不讨好。
安昭月冷声,“我为你做主,从今往后,我护着你,谁都不能让你委屈求全。若有人欺负你,就狠狠地还回去。”
她攥紧了他的手,“明白吗?”
“明白。”他掩住眸中苦涩。
若是前世有人愿意这般护他,那个少年,或许……
终究回不来了。
安昭月道,“跟我回家。”
安甲见安昭月牵着言离辰朝门口走,惊讶问道,“将军去哪?”
“回家,你好好看着,该打的板子一个也不能少。”
她顿了顿,“言离辰的东西都让他们吐出来,少了一件,再多加十大板、”
东瀛国算什么东西。
回到县主府,安昭月将人交给安春,就要去睡觉,她毕竟喝了太多的酒。
而且这酒后劲挺大,她现在不只是晕晕乎乎的,神智都有些迷离。
言离辰却是一把拉住安昭月,“阿姊,我可以跟你,跟你一起睡吗?我害怕。”
安昭月已经将言离辰列入了自己人,想到他今日的遭遇,也不难理解他会害怕。
“好。”
安春刚要拒绝,见安昭月已经答应了,只得无奈退下。
安昭月睡觉时不喜人照顾,因此,只有言离辰一人,跟着安昭月进了房间。
房间摆设极其简单,一桌一椅,一厨一床。
她已经彻底迷糊了,直接往床上一躺,倒头就睡。
言离辰软声唤,“阿姊。”
安昭月点点头,含混道,“睡吧。”
他无奈,过去将安昭月的外衣脱下,将她塞入锦被中。
言离辰自己也钻进了被窝,对上了那张因醉酒而微红的脸颊。
她睫毛低垂,睡得格外安心。
言离辰唤,“阿姊。”
“嗯嗯。”她含混答应。
言离辰眸色幽深,探身吻上安昭月。
她唇上有清浅的酒香,令他迷离。
她睫毛微颤,仿佛要醒过来,吓得言离辰赶紧缩了回去。
脑袋撞在了床沿上,眼里泛起生理性的泪花。
还强行闭眼装睡。
安昭月转身,一把抱住言离辰。“别怕。”
“阿姊,日后可不许再喝多了。”言离辰小声命令,“要醉,也要在我在的时候。”
他待在安昭月温暖的怀里,温暖的体温也将冰冷的心捂热。
怎么才能留下来,永远和阿姊睡在一起。
他轻声喃喃,说出的话却令人胆寒,“不如,就拿那群人渣的命,来帮他一把。”
反正他们活着也是浪费,死了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