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俞是真没想到江衍会出现在这。
他没回她消息，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会不会已经等很久了。
“诶，那个大哥哥好好看。”
小孩声音奶声奶气的，说话不会过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总是很直接地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舒俞顺着那只肥嘟嘟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她抬手摸了摸小弟弟的头，赞赏道，“眼光和我一样好。”
在场有很多长辈，出于礼貌，舒俞也不好过早地离场。她坐在自己位子上，表面上在细致地回应着大人时不时关心她的问题，内心却在焦急等待，怕江衍会等不及先走了。
当她再一次端起杯子喝水掩饰内心的急迫时，舒母也注意到了，温声提醒她，“喝这么多水等会该上厕所了。”
舒俞终于下定决心，“妈妈，我吃太撑了，想出去消消食，顺便透口气。”
“外面冷，把外套拿上。”舒母没有说什么，只叮嘱她小心别着凉了。
舒俞环顾一圈饭桌，怕自己突然离开会不太好，舒母一下子就懂她的意思了，“去吧，我帮你跟大家说一声。”
舒俞拿上椅背上的大衣，刚准备开溜就又想到什么，又折回来拿走自己桌前那份没有动过的生日蛋糕。
“你这孩子，不是吃撑了么，怎么还拿着蛋糕啊？”
舒俞溜得快，手上端着蛋糕，没办法立刻穿衣服，怕江衍离开了，她就把大衣搭在胳膊上，快步走起来。
她这包间所在的楼层不算高，但是电梯门刚合上，想坐还得再等一趟，酒店的楼层多，每个楼层停一下进进出出的，其实也挺耽误时间的。
舒俞索性走楼梯跑下去，她本来体力就不太好，刚刚那小段路加上楼梯跑得微微喘气。
雪落了一地，推开酒店门的时候，迎面的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跑到江衍刚刚站过的地方，却没有看到期待中的那个人。
舒俞一愣。
怎么回事，走了？
她的嘴角微微向下，有点失落，还有点小生气。
就不能多等一会儿吗。
期待落空，舒俞低着头转身回酒店。
刚转过身就差点撞上人，江衍站在她身后，近在咫尺。
舒俞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你怎么突然站在我后面，刚刚去哪了？”
江衍从兜里掏出一包东西，给她瞧了一眼后又塞回外套兜里了。
他去买烟了。
“刚想叫你来着，你就转过来了。”江衍右手插兜，姿态漫不经心，在这吹了好久的冷风，他的耳朵也被冻红了，但他像没事人一样也不在意。
江衍扫了一眼她身上的裙子，虽然好看也加绒了，但到底还是裙子，不抗冻，“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把外套穿好了再出来。”
舒俞手里还拿着蛋糕，替自己解释，“我没手了。”
江衍伸手，舒俞以为是要帮她拿蛋糕，顺手递出去蛋糕，江衍却没有接，反而从她胳膊间抽走了那件大衣。
他双手捏着衣服肩头的两个方向，打开外套，对她微扬了下巴，“穿上。”
舒俞反应稍慢一拍。
这才将胳膊塞进其中一个袖子，穿好的那只手接过蛋糕以后，也将另一只胳膊穿进去。
江衍提着衣服，她的衣领不小心翻进去了，他站在她身后帮她整理好领子，长发被压在衣服下面，他伸手将她的头发捞出来，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脖颈。
江衍被冻了那么久，手也有点凉，舒俞止不住地缩了下。
“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连消息也不回。
“你不是在和家里人吃饭过生日吗。”江衍笑着答。
他不想打扰她和她的家人，怕她知道以后会早早下来找他，这样她的家人就会被忽视。
所以选择默默地在楼下等待。
也不催她。
也不着急。
无聊了还会自己去买包烟。
“那你怎么还带蛋糕下来？”
“说了请你吃蛋糕。”
在舒俞的注视下，江衍只好解决掉那块蛋糕，但他不喜欢吃甜食，舒俞也没强迫他全部吃完，趁江衍不注意，她把奶油抹在了他的脸上。
江衍也没想到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手。
他继续若无其事地吃蛋糕，舒俞以为他根本不介意，就放下了防备，没想到下一秒也被江衍抹了奶油。
他还抹了两下，一下在鼻子，一下在额头上。
“礼尚往来。”江衍不咸不淡地开腔。
“……”
过了会儿，江衍将自己准备的礼物给了舒俞。
“回家再看。”
舒俞点头没反对，“好的。”
但是在江衍转身拿纸擦奶油的时候，她就立刻偷偷看盒子里的东西。
当她打开的时候，她愣住了。
那是一双细跟尖头的银色高跟鞋，上面有细碎的闪钻，在白天自然光下很是吸睛，脚腕处有珍珠链条一字带，显得格外温柔 ，鞋底还做了防滑设计。
江衍回头的时候，看到盒子已经被打开，而女生的表情看上去很意外。
“你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一般人好歹也会给个反应吧，而舒俞却一直没说话。
江衍有些摸不透了，“给个准信。”
在那一刻，舒俞终于明白了一些事物。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双鞋。
她当年生日的时候也收到过这份礼物，不过那天她收到的礼物太多了，有家人也有朋友同学的，很多都分不清到底是谁送的，她以为那双鞋是姑姑送的。
当时还感慨，姑姑太有品味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双高跟鞋，她真的很喜欢。所以后来也渐渐喜欢上了穿高跟鞋，估计也就是那件生日礼物奠定的基础，即使后来穿到一些磨脚或者中看不中用的高跟鞋，也依然没有磨灭她喜欢穿高跟鞋的热情。
这双鞋还是定制的，说明送鞋的人其实花了不少心思。
原来江衍真的早就认识她，甚至不单单是认识。
舒俞看到江衍脸上的那点紧张，嘴角扬出笑，“当然喜欢了。”
“不过，你怎么会想到送这个？”
“你的成人礼，我觉得送这个应该比较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