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六,方小六在何处?快快出来!”
方仪早已习惯凝玉这样一惊一乍的呼叫,她浅浅一笑,询声而去。
“公主。”
凝玉揉了揉眼睛;“方小六,本公主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三哥说他已将你诛杀,被奴才们抬去埋了,你是不知,当时凝玉的心有多疼。”
“不会的,公主瞧瞧,奴婢不是好好儿的站在公主身前么?”
“嘿嘿,”凝玉又笑道;“是呀,亏得你还活着,不然本公主真的会为你而愧疚一辈子的。”
“方小六,随本公主一同去暖香阁吧,咱们去太妃处蹭顿午膳,压压惊如何?”
她怀疑凝玉并非想压惊,只是嘴馋想去暖香阁蹭吃蹭喝而已。
因为要说受惊吓,她可比凝玉受到的惊吓更多。
拒绝的话刚挂在嘴边,她已被凝玉一把拉了过去。
她暗笑,这凝玉公主行事竟与未长大的孩童一样有趣。
她认为,若能为他人带来快乐,并且自己感到轻松,这样的相处又何乐而不为呢?
“本公主告诉你,方小六,在整个皇宫中,太妃做膳的手艺无人能比,即便是御膳房的膳官们,也做不出那样美味的食物。”
“啊啊啊,”凝玉眨眨眼;“小六,是真的真的很好吃啊!好久都没去太妃那里用膳了,本公主真想立马飞到暖香阁……”
凝玉拉着方仪喋喋不休,终于在行至宫墙拐角处时,一个不小心,与来者撞了个满怀。
“是哪个不长眼的臭奴才!竟敢挡本公主之道?”
凝玉正要抬头,那随风飘逸的白衣却嗓音微哑的拱手道;“微臣宋墨修有罪,请公主责罚。”
宋墨修?这下可好,凝玉更不敢抬头了。
“凝玉公主?难道微臣这礼赔的不好,所以……公主不认?”
“呃……”凝玉双颊泛红,抬头矜持道;“咳咳,不是,那个……墨修哥哥怎会在此处?”
“哦,是这样,今日一早,皇上特地召微臣入宫,商议修缮史书与收集诗词歌赋一事。”
凝玉笑着点了点头,又眨眨眼睛,她说话的声音还算平稳,可私下里早已心花怒放。
凝玉与宋墨修自幼相识,不过宋墨修长她几岁,何况她又是明启唯一的公主,所以宋墨修从小便尊她为殿下,并一直将她当作妹妹看待。
可凝玉一直心悦宋墨修,特别是及?之后,她每日无事之时,总会莫名其妙的想起宋墨修。
她时常偷偷鉴赏宋墨修写的诗集,虽然她对此一窍不通,但也读得朗朗上口。
那次三哥问她是否有心上之人时,其实她很想说出“宋墨修”三个字。
可她怕三哥知晓后打趣她,更怕宋墨修因此拒她于千里之外,所以她才克制住自己,选择在三哥面前保持缄默。
“凝玉好久没见到墨修哥哥了,对了,还有诗雅姐姐,她近日可好?”
“诗雅身子自幼孱弱,如今服了几剂公主引荐的神医之方,已经好了不少,气色神貌亦愈来愈佳,微臣这厢再替舍妹谢过公主美意。”
凝玉绕头浅笑,抿唇道;“不谢不谢,有用便是,见效就好。”
这边宋墨修欲告退出宫,那边凝玉却还想找些话题,看能不能再拖延点时间。
气氛越来越尴尬,方仪偷偷看了看二人,笑道;“公主,恐让太妃久等。”
“哦?公主这是要去暖香阁拜访太妃,如是,那微臣便先行一步了?”
“呃……”凝玉睫毛微颤,瞪了瞪方仪;“好……本公主是有些忙,那下次再聊?”
“是,微臣告退。”
宋墨修抬头凝了方仪一眼,又含笑着走开了。
“方小六,太妃本就不知晓本公主去暖香阁,又何来久等一事?”
方仪扑哧轻笑;“公主心悦宋公子?”
“你胡说!没有的事,本公主只不过与墨修哥哥颇有渊源而已?”
“墨修哥哥?颇有渊源?所以公主才会脸红?”
“公主,奴婢认为,不管是男子喜爱女子,或是女子喜爱男子,皆不算什么丢人之事,宋公子腹有诗书气自华,能够吸引公主喜爱,更是宋家修来的几世之福。”
“是么?本公主也不知为何,总之一见到墨修哥哥,本公主便会心跳加快,脸也不自觉泛红,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难道说,本公主真是喜欢上了他?”
才说完,凝玉的秀脸又“咻”的一下红透了。
方仪大笑,这与平日里的公主模样,差别实在太大。
“这就是爱情,公主,不是书中有句话,叫做什么什么女,君子好逑吗?所以,或许宋公子亦喜爱公主呢?”
方仪不敢说凝玉是窈窕淑女,因为她实在不想睁眼说瞎话。
但凝玉公主也是倾国倾城之色,甚至不用任何琴棋书画熏陶,就她天真无邪之心性,也绝对配得上宋墨修这人。
“真的吗?可本公主认为他并不喜爱凝玉。”
方仪笑吟吟道;“因为殿下贵为公主,而宋公子作为臣子,自然不敢对公主抱有非分之想。”
“有句俗话说的好,兔子只吃窝边草,还有句话说的是,才子配佳人,花红衬叶绿。”
“所以,本公主便是那佳人?”
“当然,公主要对自己有信心,千万别怕被拒绝,若是宋公子真敢拒绝,公主亦可让皇上将其捉来,送与公主……”
“这样不好吧?听说强扭的瓜不甜?”
“有何不好?强扭的瓜不甜,难道不强扭的瓜就甜了?若是强扭的瓜真不甜,公主可以将瓜养熟了再下手,也未尝不可嘛……”
在去往暖香阁的路上,方仪疯狂洗脑凝玉,凝玉也瞬间认为,倒追宋墨修也不是不可以之事。
“方小六,那你以为,本公主应当如何?”
“写情笺给宋公子。”
凝玉吃惊道;“不可不可,女子写情笺是伤风败俗之事,更何况,本宫乃堂堂明启长公主……”
“那公主就忍心看着宋公子娶她人为妻,然后抱着他与别的女子生的孩子又亲又抱还要举高高?”
“不行!本公主当然不能容忍,宋墨修这辈子,只能是萧凝玉一人的夫君!”
方仪慌忙用手肘戳了一下凝玉;“当心点,公主,若被他人听了去……”
“谁敢听了去,本公主定要挖空他的双眼泡酒,再割下他的双耳喂狗!”
方仪知道凝玉是为了唬人,所以才会更加大声补上这样恶毒的一句。
“可情笺应当如何写?方小六,本公主还从未写过。”
“这个很简单,公主,奴婢可以帮公主写好,公主再誊抄过来便可。”
“好!宋墨修,从现在开始,本公主每日为你写一封情笺,本公主就不信,你不会为本公主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