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再学不会飞，以后你自己走吧。”
抱肯定是抱得动，主要是不雅观。
“呜呜。”
无视小仙鲲的抗议，目光落在殷水灵身上。
“灵姐姐，走吧。”
“嗯。”
殷水灵点点头，整理了下情绪，面带微笑的给苏清雅带路。
莫约半刻钟，一座巍峨的宫殿矗立在茵纳斯的东面，整体建筑呈青绿色，悬浮的海晶灯数不胜数，雕龙画凤，珊瑚点缀，目不应暇。
殿门前一道熟悉的身影来回逡巡，见殷水灵与苏清雅两人有说有笑的走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赶忙笑脸相迎。
“族长，苏小姐，白公子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宴会也备好了……”
“嗯，下去吧，有些事要和仙哥聊聊。”
祸根胎事关重大，保不齐周围熟悉的亲人就已经中招了，虽有说两位长老是鱼人族除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强者，但不得不防啊。
自从上次亲眼见证过人鱼族自相残杀过后，给她脑海笼着一层阴影，在那之后很长一段都是远离族人，明面上说闭关修行，实则避人耳目，眼不见心为净。
好不容易花费数百年才消除的阴影，又再度袭来，只希望这次能彻底除掉这祸根。
在见识到小仙鲲的本事后，殷水灵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它的身上，同样是有鱼的血统，为何……
“姐姐这是很喜欢这小家伙？”
瞧着殷水灵这恨不得双眼贴在小仙鲲身上的模样，眉头一皱，苏清雅一手搭在它的脑门上，询问道。
“妹妹说笑了，这可不是小家伙了。”
两女刚刚走进宫殿没一会就听到“噗”地一声，回头看去，小仙鲲趴在地上缓缓挪动，两只鳍肢扑哒扑哒的，看着十分滑稽。
“这是……”
“应该是无夕长老为了顾及仙哥的感受，点了几盏避水灯。”
说罢，殷水灵伸手指了指顶部吊着的一盏盏明灯，其中蕴含的灵珠与苏清雅先前看到避水珠相差无几。
“也是噢，一大男人手上一直握个珠子，一点都不体面。”
说罢，只得俯身抱起这半米长的小仙鲲，仿佛是抱着几岁大的顽童，极不老实，喜欢乱动。
“小家伙很活泼啊，有起名字么？”
“名字啊？好像还没有吧，看它一身白就叫小白吧。”
另一个就叫小黑，至于虚空之中那只看不到边的，就叫大虚好了，也不管他们是否喜欢，叫的顺口就好了，想名字什么的太麻烦，她自己的名字都是用着别人的。
两人有说有笑正欲上楼时，一道白衣身影匆匆走来，打了个照面。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灵姐姐送了我好多特产，要不要分你一点。”
见苏清雅还一脸笑意，白衣仙稍稍缓了缓神情，淡淡一句。
“上面出事了，林渊传讯说西域一行人全部死在主办方提供的客房中。”
“西域？那个和尚？”
苏清雅忽的想起那个自称为玄德和尚，怎么说也能抗住自己三剑不死，多多少少也算有些修为。
“被你打伤的僧人倒还活着，毕竟他单独住在东域提供的疗伤室，有专人照看，除此之外无一幸免。”
“他们这行人实力这么低微的？一般来说不是都导师带队么？”
让学生远赴万里为学院争光，不管如何，起码也会有资历高的师长带队，要是这群娃在外受了欺负，打的就是学院的脸面。
北域都是由赵文瑄这个混元境巅峰的强者带队，虽不知其他域怎样，面子关系也应该有个后期起步，要不然还打不过学生就有些尴尬。
“怎么说呢？这次动手的就是他们的主持。”
“大义灭亲？”
不等苏清雅瞎猜，白衣仙拿出一块留影石，点点紫韵闪烁后，一道惨绝人寰的影像呈现在三人面前。
留影石是一个西域的道友匆匆打开的，不等他施法念咒，一道佛光闪过，鲜血四溅，伴随着一声怪叫，留影石闪烁几下，跌落在一旁。
地面不知何时被血河淹没，画面边边角角尽是映红的鲜血，一袭袈裟的老人在宽敞的房间内肆意挥舞，手中的禅杖好似判官手中的判官笔，点点谁死。
脸上和善的笑容，与一朵朵绽放的血花形成鲜明的对比，好似作画的艺术家正欣赏自己的作品一般。
起初还有咒骂声，随后便是一连串的哭喊声，念咒声，十息过后全场寂静，唯有血水滴落的滴答声回荡在三人的耳边。
“腐蚀之种，是它……”
殷水灵脸色惨白，跌坐在地，看着画面上血流成河的场景，美目圆睁，呼吸急促，好似陷入到极为恐怖的记忆之中。
“她这是怎么了？”
“噢噢，我正要和你说这事……”
差点把正事忘了，一五一十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与白衣仙叙述一遍，待他沉吟半晌才询问道。
“你是千年前的老妖怪么？”
“……”
“本来差一步就能成帝，却不想遇到了半死不活的某人，拖她的福，现如今白某又从走一遭，自娘胎出生以来，修炼已过二十载。”
言语除了不善，更多的是无奈。
“呃呃，明明应该是很让人同情的经历，为什么就是想笑呢？”
“咳咳，正事要紧，既然祸根胎重新问世，眼下之事紧要之事探寻的本体所在。”
“嗯，说的好，本体在哪？”
“白某也不知道，上去与众道友回合后在商讨。”
……
苏清雅只觉得一阵无语，感情说了这么多，全是废话。
“灵姐姐不是说千年前是你这个烂好人出手解救他们与水火么？故技重施不就好了。”
“那是他们不知道白某的存在，本就重伤不想掺和这档子事的，是那祸根胎的本体自己撞上来的，多半是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却不想遇到白某。”
“怎么说的和我听到的版本不太一样啊？”
说话之余，看向不知何时晕厥过去的殷水灵，一脸疑惑。
“她当时就是一个被吓坏的少女，若不是她给白某送过几次灵果……”
“原来如此，这就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事到如今，苏清雅也算是明了千年前的事情原委，越不想这一举动在当时的少女眼中看来，无非是拯救人鱼一族为水火的白马王子，正如童话中一般。
童话终究是童话，在传统观念的修士眼中，除了人族同类外，其他生灵都是略低一等，毁灭与否，与他们何干。
“弱小的种族千千万，白某分身乏术，修行不是匡扶正义，扶弱胜强，而是庇佑人族能在这诸天万界之中不受他人欺负。你是高高在上的魔女，自然不用为了族群延续而担心……”
忽的，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白衣仙有些哑然，杵在原地。
是这样么？
难怪姐姐要自己远离这些自诩的正义的修士，自己在他们眼中也是怪物，只是忌惮自己的实力，不敢言说。
“那你去吧，东域需要你这个人族的大英雄。”
苏清雅神色黯淡，汹涌的紫气携滔天之势汇入掌心，不等白衣仙开口，一掌落在他的胸膛。紫气在海中肆意流转，虚空之力如狂风之势将他层层包裹，转眼间便消失在楼梯之中。
“我不想再见你。”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白衣仙的耳边，待他回过神时，已经回到原先的大桥上。
温和的海风拂面，伴随着海鸟的鸣叫，本该惬意的心情变得迷惘复杂，心中好似少了点什么，空空荡荡；又好似多了点什么，脚步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