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烈冷眸一瞥,“对,我确实反悔了,你也可以出去了。”
“我若是出去也可以,不过...”
梁慕允扯了扯手绢,忽然抬眸看了他一眼,勾唇道,“我就去找明珠姑娘,告诉她将军你不过是为了让她死心,才故意说我伺候的话。”
程烈脸色微变,盯着她的双眸的眼神更变得犀利。
“你是在威胁我?”
梁慕允努着嘴,嗔道,“我怎么敢威胁将军?我只是提醒将军罢了!”
程烈眉头紧蹙,似乎在思索。
梁慕允知道他定是在犹豫,又趁热打铁,“将军何不把我纳成您的贴身丫鬟?”
“这样明珠姑娘就不会再缠着将军了。”
她明眸一抬,笑眼望着他,“将军,让我伺候你吧!”
程烈沉着脸色,隔了片刻才道,“好。”
“多谢将军!”
梁慕允正想往他跟前凑,又听他说道,“你最好安分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怎么不安分了?”
她眨了眨眸子,痴痴地望着他,“将军倒是说说嘛?不说我怎么知道?”
程烈并没有直说,只是道,“不许做些出格之事。”
梁慕允嗔道,“什么叫出格之事?将军不妨细说,我愚钝,可不明白。”
程烈那双眸子微微眯起,忽然上前捏住了她的脸。
“哎哟,好疼!”
梁慕允并未在装疼,他的手劲儿不小,疼得她直皱了眉。
“知道疼就好。”
程烈冷着脸道,“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否则,刀尖不会长眼。”
“好…”
他这才松开了手,梁慕允摸了摸被捏疼的脸,气得在牙痒痒,可又不好发作。
“将军,您快把汤给喝了吧,一会儿该凉了。”
梁慕允把汤碗端到他面前,翘着兰花指把盖子打开,用勺子舀了一口汤递到他面前。
程烈那双冷眸又望了过来,梁慕允尴尬地笑了一声,把勺子放入汤碗,自觉地走到一旁。
程烈用完了汤,忽然起身往外走,梁慕允也赶紧跟上。
“你跟过来做什么?”
他停住脚步,冷冷地望着她。
“自然是要伺候将军。”
“伺候?”
程烈冷笑,“我要出恭,你也要跟着伺候?”
梁慕允却道,“自然要跟着,您可是将军!”
程烈脸色一变,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不许跟过来。”
“是…”
待他走远了,梁慕允便低声笑了起来。
“还真以为我不敢?”
成了他毡房里伺候的丫鬟,那些粗活自然是不用再做,张婶见着她时,更是见着主子一般,笑脸迎着,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从前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梁姑娘您可千万别记在心上!”
张婶上前讨好道,“这是老奴的一点心意,还望梁姑娘能收下。”
梁慕允低头一看,手里已经被她塞了一副耳坠。
“这倒不用!”
她把耳坠又塞回了张婶手里,笑道,“你给我这儿还不如给我抓几副草药补补身子。”
“补身子?”
张婶上下打量了她几下,顿时大惊,“梁姑娘该不会是有了?”
梁慕允脸色尴尬,摆了摆手,“你想到哪儿去了?!”
她摆手否认,“没有,我只是月事快来了,前些日子一直碰凉水,怕到时疼。”
张婶恍然大悟,“原来梁姑娘指的是这个,我一会儿给您抓,到时给您送去。”
梁慕允笑笑,“多谢张婶了。”
“梁姑娘太客气。”
明珠从外头回来,身上的披风还没解开,就先去了杂事房。
“张婶,这两日天又凉了些,你赶紧给将士们熬一些补汤,多放些滋补的药材下去。”
“是。”
张婶一边回答,边低头抓药,“我先把梁姑娘的药给抓完了就处理。”
明珠顿时眉头一拧,“她的药?她的什么药?”
张婶道,“就是补身子的药,梁姑娘快来月事了,就让抓着药材补补身子。”
明珠眸子一转,“将士们的身体要紧,你先去忙我交代你的事,她的药我来抓。”
张婶擦了擦手,“那便劳烦明珠姑娘了。”
明珠看着篮子里的药材,唇上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梁姑娘!”
张婶提着篮子进了毡房,“您要的药抓好了。”
梁慕允接过,“多谢张婶。”
“姑娘不必客气。”
她搓了搓手,又道,“要不要老奴帮您熬这药?”
“不用,这事儿就不劳烦张婶了。”
“那行。”
张婶走后,梁慕允便开始熬药,她得趁着程烈回来之前把药熬好。
两个时辰后,一眼热汤药便熬好了。
梁慕允闻了闻,便露出嫌弃的表情,“这药一定苦…”
可为了身子,她只能一口喝了。
“咳咳咳…”
又苦又涩,差点让她吐出来。
“呕~”
去伙房拿了点甜的山楂糕吃了,才把恶心感压了下去。
只是喝完这药汤之后,身子渐渐有些不对劲儿了。
明明这毡房里有炭火,可为何越发地觉得冷,尤其是双脚,像是踩在冰上一般,冷得她发颤。
她抱紧了双臂,“该不会是来了月事?”
可她检查了一遍,却并未发现来了月事。
“好疼..”
小腹上忽然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如同被人用刀尖刺中一般,疼得她冒了冷汗,浑身无力。
“怎么回事?”
她撑着身子爬上了程烈的床,扯了被子盖上之后,却还是冷得发颤。
“疼死我了...”
梁慕允疼得落泪,痛苦地蜷着身子,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不清...
...
程烈掀开帘子时,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有药材的味道,还有碳火的味道,还混合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他立即警惕了起来,手贴着腰间的刀柄。
直到看到床榻上那一只脑袋才卸下防备。
他脸色一沉,“这是我的床铺,你快下来。”
可床上躺着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太没有分寸!”
程烈往前走了几步,准备一把将她扯下床榻,可那张惨白的脸却让他的手顿时僵住。
她的脸色苍白如雪,几乎没有一点血色,额上渗出的冷汗早已把头发和衣裳湿透。
而她整个人也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