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爷不是不让您到后院?”
况且假道士那事儿也是在后院发生的,她怎会还想要过去?
梁慕允歪着脑袋,嘴角弯起,“你不说,我爹不就不知道了?”
梁春这才意识到,她方才为何突然让青兰回去休息。
“小姐,您还是..”
他正想劝,梁慕允已经打断了他,“你想是不想过去的话,也回去歇着。”
说着,已经转过身,朝后院过去。
“小姐!”
梁春没有犹豫,也跟了上去。
“小姐!您慢些!”
她走得很快,似乎完全忘了不久前才在这里摔过。
“我走得挺慢,倒是你走得比我还慢。”
梁慕允提着裙摆,目的性很强,一直朝着西北方向走。
“小姐!”
好在梁春跨的步子大,很快就追上了她。
“小姐!您过来这里做什么?”
梁慕允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话,亦或是听见了并不想回答。
“小姐!小心!”
她走得太急,也没顾着前边的高草,差点就刮到了她的脸,还是梁春用手拨开了。
可梁慕允走路根本就没仔细看,梁春索性和她并肩着走,看到拦路的高草和枝条就先处理了。
“到了...”
走了一段距离,她终于在一颗梓树前停下。
梁慕允抬头望了一眼这棵树,发出一声感慨,“都这么高了...”
她怔怔地望着,双眸闪过一丝落寞。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低头望了望地面,似乎在找什么。
绕着树转了几圈,似乎还是没有找到。
梁春走上前,“小姐,您在找什么?”
她并未回头,语气有些冷,“没找什么,你站到那个石头边上,别靠近这里。”
梁春见她一个人找得辛苦,便道,“小姐,还是让小的帮您找吧!”
“我不是说了让你站到石头那儿去?!”
她忽然回了头,语气有些凶,“我不用你帮忙!”
梁春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反应。
“是...小姐。”
他低了头,缓缓地转了身,往那块石头过去。
梁慕允话一说出口,便有些后悔,尤其是看着他低眉顺眼的模样。
她小声地说道,“我刚是有些急了,对你的语气也差了些。”
梁春扯了扯唇角,“小姐,您别这么说,是小的错,小的没听您的话。”
“你就在那儿吧,我若是忙活完了,自会叫你。”
“是..”
梁慕允又继续低着头寻找。
只是时间太久,当初做的记号,似乎也被草给挡着了。
她又绕着树转了三圈,才终于找到了那把已经腐蚀了一半的匕首。
梁慕允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朝着匕首的周边不停地挖。
“嘶..”
挖土的时候,坚硬的石头戳到细白的手指,疼得她直抽气。
“小姐!您没事吧?”
不远处的梁春发现了她的异样,一脸紧张地望了过去。
“没事...”
梁慕允看了看手指,这才发现指尖上已经被利刺戳了好几个伤口,还渗出血来。
“小姐!您真的没事?”
梁春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要不要小的过去帮忙?”
梁慕允盯着手指犹豫了片刻,扭了头,“那你过来吧!”
“是!”
梁春大步跑了过去,双眼却落在了她的指尖上。
“小姐!您的手流血了。”
“我知道...”
梁慕允正想把手一缩,他却突然拉住她的手!
“你...”
她圆目一瞪,斥道,“放手!”
梁春立即松开了手,低了声,“是小的僭越了。”
他又解释,“小的只是想帮小姐处理手上的伤口。”
“小姐手上的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的话,可能会留发炎,留疤。”
梁慕允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口,双眸眨了眨,“你..会处理伤口?”
梁春道,“会。”
她竟把手伸了过去,“那你...处理吧!”
“是...”
梁春一只手捧着她的手背,另一只手拈着她的指尖,“小姐,可能会有些疼,您忍着些...”
“好...啊!”
他一说完就在指尖上用了力,梁慕允甚至还没来得及皱眉,他就已经把指尖都挤出了血。
梁春解释,“把伤口里的污血挤掉再上药,会好得更快。”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往伤口里倒上一些药粉。
“你做什么?”
他忽然从腰间掏出匕首,在袖子上割了一小块布。
梁春抬眸,“小的给小姐包扎伤口。”
他把那块布割成几条长条,耐心地给她的伤口包扎。
“小姐,伤口已经处理好。”
梁春又看了看她的神情,“小姐,您还觉得疼么?”
梁慕允晃了晃手指,眼睛一亮,“不疼了。”
“那就好。”
梁春又让她站到一旁,生怕挖出来的土会弄脏她的鞋。
往下挖了一寸,却并未发现有何特殊之物。
梁春抬头,“小姐!您要找的是何物?”
梁慕允眼底闪过一抹微凉,“是一只小木盒。”
“好。”
梁春又继续往下挖,没一会儿,果真发现了木盒。
许是因为埋藏的时间太久,木盒早已腐朽,只能看见些许残渣,但里头的东西似乎还完好。
他仔细地在土里翻找,便发现了梁慕允当初埋下的一只玉簪。
梁春小心地除去上头的泥土,才呈给梁慕允,“小姐,您要找的,是这个么?”
梁慕允一接过簪子,双眼就忍不住红了,眼泪一颗颗从眼框里溢出,伤心的神情根本无法隐藏。
梁春愣住,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怎会突然大哭?
“他今年的生辰不会有我了…”
梁慕允捧着那只玉簪,喃喃道,“今后都不会了…”
梁春瞬间明白。
她口里的他是谁。
也只有那个男人能让她哭得这般伤心。
他冷了眼眸,“小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再想着,只会让您伤心…”
梁慕允惊讶地回头,脸上的泪也忘了擦,“你…”
他说话的语气…
分明是知道自己为何哭。
可他是如何知道?
“谁告诉你的?”
她止了泪,质问他。
他低了头,没回答。
“是不是梁庚说的?!”
他先前整日与梁庚在一块儿,定是梁庚告诉的他!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