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捡起地上撕卫衣时剩余的一点点碎布,从中挑选出了一块稍微大一些的碎布,当成小手帕。
说起来,这件她仅剩的纯棉卫衣,袖子被做成了月事带,衣身被用来当做纱布包扎,就连剩下的碎布,都拿来当做小手帕。
简直是把它最后一丝价值也榨得干干净净。
不,应该说是物尽其用到了极致。
她拿着小手帕,回到曜的床前,想要帮他擦掉毛毛上的血。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毛毛上沾染的血液都干涸了,凝结在上面,干帕子不太好擦。
姜钰拿着小手帕,走出山洞,来到部落空地上放置水缸的地方,准备用果壳舀水来浸湿小手帕。
小手帕倒是很快就被浸湿了,但另一个问题也随之出现了。
姜钰摸着手上这块被河水打湿后变得冷冰冰的小帕子,觉得不妥。
深秋的河水摸起来还是很冷的,平日里还好,现在曜生病了,抵抗力下降,用冷水来擦身子,一个弄不好,把他冻感冒了,病情就更严重了。
冷水不行,就只能烧热水了。
于是,姜钰走到正空置着的陶罐面前,用果壳舀了一果壳水,倒进陶罐里,再把陶罐放在土灶上,然后盖上盖子,引燃火种生火,开始烧开水。
她把陶罐里的水烧开至沸腾,高温杀菌后,再把水倒到一个新陶碗里,晾凉。
等到手摸着碗壁不烫手后,姜钰才把陶碗端着,走进山洞,来到曜的床前,然后把小手帕伸进陶碗里面沾湿。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才开始正式擦拭毛毛上凝固的血迹。
他毛毛上面沾染的血迹可不少,姜钰拿着小手帕,一遍一遍地擦拭,洗涤,换水,沾湿……
在换了十几次热水后,他的毛毛才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颜色。
曜就和姜钰见过的老虎一样,毛毛是棕黄色中夹杂着黑色横纹,看起来又威武又霸气。
擦干血迹后,姜钰拧干小手帕,继续擦拭毛毛上面的水珠。
很快,他的毛毛就恢复成了往日蓬松暄软的状态,看起来非常好摸。
要不是他现在受伤了,姜钰是一定会伸手摸摸的。
她身为一个毛绒控,最抵抗不了这些毛茸茸的东西了。
做完这些后,姜钰就安静地守在曜的床前。
又过了很久,老兽人才背着背篓,带着霍尔和培迪两人,满脸喜色地回来了。
天无绝人之路,老兽人虽然没有找到那种见效非常快的奇药,却找到了很多有助于伤口愈合的普通草药。
这一次她另辟蹊径,没有走以往经常走的路,而是带着霍尔和培迪两人,去了森林的另一边。
这一边要更荒凉偏僻一点,很多果子都含有剧毒,那些食草动物都不爱往这边来。
食草动物不来,捕食它们的兽人自然也不会来。
久而久之,这一片很少有人涉足的土地,植被也比另一边要更丰富茂盛一些。
相应的,找到草药的机率也要更大一些。
老兽人带着霍尔和培迪两人,一路边走边找草药。
兽神还是眷顾他们的,他们才走没多久,还没有彻底进入这片森林,就在杂草中找到了一大片草药。
这些草药不仅和杂草混合着生长,它们的外观也很相像,不注意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老兽人没事干的时候,天天在部落里倒腾她的那些草药,可以说草药的样子已经深深刻进她的骨子里了。
所以,即使这些混在杂草中的草药长得再不起眼,老兽人也还是第一眼就发现了。
发现这些草药的时候,老兽人也震惊了。
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成片成片的草药。
要知道,她们之前的草药都是一根一根囤起来的。
好不容易才囤那么多,结果今天一天就用得差不多了。
所以,在看到这一大片草药的时候,老兽人简直是大喜过望,她放下背篓,二话不说就开始薅。
草药全都和杂草混合在一起了,三人费了老大的劲,才从杂草中把草药挑了一些出来。
他们仅仅挑了三分之一不到,老兽人带出来用来装草药的背篓就装满了。
老兽人看着剩下的这些长势喜人的草药,感到非常可惜。
她活了这么多年,难得遇到一次这样的好事,下一次,他们未必能再次找到这个地方来。
想到这儿,老兽人看着已经装得满满当当的背篓,又看了看剩下的草药,为这些带不走的草药肉痛着。
如果姜钰在这里就好了,她一定会想到解决的办法的。
老兽人在心里这样想着。
想到姜钰,她突然福至心灵,瞬间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于是,她带着霍尔和培迪两人,边往回走边做标记。
做标记这事儿,她还是从姜钰标记果树得来的灵感。
回到部落后,老兽人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曜的山洞。
“真是个好孩子!”
走进山洞后,老兽人看着躺在床上,身上的血迹都被好好处理过的曜,又看着一直守在床前的姜钰,露出了今天的第二个笑容。
第一个笑容,是在看到那一大片草药时。
“这是我应该做的。”姜钰对老兽人的夸奖愧不敢当。
毕竟,如果没有她,曜这次也不会伤得这么重。
“这是什么?”老兽人指着曜肚子上缠绕着的那一圈布条,问道。
“这是用来包扎伤口的,这样就可以把草药固定,不会稍微一动就往下掉了。”姜钰解释道。
这件卫衣是纯棉的,透气性很好,用来当做纱布包扎伤口也很合适,并不会捂着伤口。
老兽人明白这布条的作用后,点了点头。
“把布条解开吧,我给他换一次药。”说完,老兽人把刚刚才找到的草药拿了一部分出来,洗净捣碎。
闻言,姜钰把布条上面系着的蝴蝶结打开,然后动作轻柔地拿开曜身上正敷着的草药,协助老兽人替换。
敷着的草药被取下来后,姜钰这才真真正正地看清了曜的伤口。
那是两个比她拳头还要大的血窟窿,透过这两个大窟窿,甚至可以看见里面的器官。
此时,没有了草药的遮挡,伤口血肉模糊地露出来,看着令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