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看守庙。
无名坐在办公桌前翘二郎腿,看着那心情格外愉悦的小鬼,道:“你和月沉聊天,好像比和彩霞聊还高兴呐?”
叶山羞赧道:“我和她其实很少说话,彩霞姐姐比较健谈”。
“那你为什么这么开心?”
“月沉姐姐好好看,气韵好温柔,只是看着她不用受刑受苦,我都能很开心”,叶山像个孩童般天真烂漫笑道。
无名暗叹,这只亡灵仅十七岁,相比这些活了数百年,甚至是数千年的仙魔而言,的确犹如孩童,格外好哄。
轻拍手,拉回小鬼念念不忘的思绪:“抓紧时间,好好修炼,若能将“月影剑”练至大乘境界,我再带你去山里逛”。
......
苦修一个半月,叶山并未领悟深层次的剑道。
无名心疼几位前辈兼亲戚的仙魔受苦,只得中止小鬼的修炼课业,带他同去拜访诸位前辈。
一路畅行无阻,终于来到月沉仙子的牢狱外。
她一轮刑罚结束,此时无比狼狈且凄惨的瘫倒在地上,这种痛苦当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见看守官及叶山到来,原本绝望的眼神不免泛起些许渴望与祈求。
叶山连连哀求无名,最终允了她三天清闲假。
月沉得以享受这弥足珍贵的清闲时光,自疗灵魂伤痛。
无名道:“你跟不跟我去其它地方?”
叶山道:“我就在这里和月沉姐姐聊天”。
看守官于旁边变出一块石头,供小鬼闲坐,然后独自远去。
......
时光缓缓流逝,月沉安安静静自疗了两天,精神状况、灵魂状况好转大半。
抬眼观看外边的小辈,清冷的面容终究解冻,露出一丝微笑,恍若寒冬里的春风,万物消融复苏。
叶山呆呆的看着这微笑,好像看见了十分美妙的风景,心情震撼且愉悦。
良久,这可笑的凡俗小鬼都没有回过神来,灵魂似乎要被美得窒息陨灭了。
月沉仙子脸上仙力流转,凝成一张白色薄纱,绝美的脸蛋若隐若显,将仙女魅力尽量削弱。
叶山这才迟迟醒来,既舍不得移开目光,又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沉沦对方的美貌。
见这凡人滑稽的模样,月沉感到可笑可悲之余竟也觉得有几分可爱,道:“小朋友,想聊些什么呢?”
叶山坐在狱门外,感慨道:“你们这些仙魔都好美丽,我在人间也曾见过很多好看的人,但从没有谁能把我迷得这般狼狈”。
月沉道:“这不怪你,毕竟你只是凡俗,没有开化仙识”。
叶山努力思索着聊天话题,却又不知该怎么说起,沉默的气氛略显尴尬,居然道:“你说无名有没有偷听我们聊天?”
“不关心”。
“可能他在偷听吧”,随后脑中闪过一个念想,道:“我试他一试”。
叶山对着空气嘲骂道:“无名,你个蠢货王八蛋,欠扁的废物......”
四周的亡灵皆惊异看着这一幕,她们没料到这个与看守官大人情同手足的凡俗,竟会对他说出如此粗鲁之语,就好像看守官大人欠钱没还一样。
嘲骂片刻,并未得到回应,料想那家伙果然离得远远的,没有偷听。
月沉讶然道:“你和他关系不好么?”
叶山笑道:“其它时间还可以,就是修炼的时候他很坏,像个魔鬼教练,经常揍我”。
月沉细问之,原来无名剑仙正在教习叶山剑术,但这个凡俗悟性不高,常常惹得性情急躁的看守官训骂甚至动粗,犹如严师。
“月影剑术,需要领悟月光?”
叶山点头:“彩霞姐姐还送了我一枚月牙玉坠,我才好运领悟剑术门槛”。
月沉伸出指头轻轻一点,昏暗的牢房散发一缕缕清盈月光,而这月光的源头,正是她指尖的一滴袖珍小月亮。
柔和的光影十分撩人,令屋外人蓦然沉醉。
月沉轻叹道:“在我的家乡,有一种约会叫做月光晚宴,可惜我没能和他一起共进晚餐”。
叶山慢慢回过神来,道:“在我的家乡,有一种约会叫做烛光晚餐,不过我前世死得太早,还没有确立追求的目标就挂掉了”。
仙子淡淡道:“不过,我可没打算和你共进晚宴”。
叶山微微点头:“我也不饿”。
尬聊结束,温柔的月光显得惆怅且寂寞。
叶山终于再次开口,话题却选得不甚妙,竟直揭对方的伤疤:“九牙曾告诉我,你爱慕后羿,但他喜欢的是嫦娥;你独自在地狱里受苦受难,为什么这对有情人始终没有来看你?”
气氛顿时冷清些许。
月沉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看守官曾随口告诉我,你在奈何桥救了你的未婚妻,可为什么她当时会撇下你独自投入轮回六道;这么久也没来看你?”
叶山道:“当时情况紧急,她来不及多想”。
仙子否认:“看守官说,她在黄泉路上等待的并不是你,她的有情人是故友王云。你来世会投入畜生道,一个是仙女、一个是牲畜,她怎么可能会是你的未婚妻呢?”
“你是说她在骗我?”
“被罚入第七层地狱的亡灵,即使前世身不由己,也绝非良善之辈;骗人这种手段难免运用得很娴熟”,仙子清冷道。
叶山一阵沮丧,落寞无言。
月沉见这小鬼情绪落寞,便也不再戳对方的心窝。
清闲假结束;无名归来开启了刑罚,带小鬼离去。
后续三个月,叶山因为要来感悟月沉施放的月光,所以清闲假都是足额足量的。
直至剑法修炼纯熟,叶山也常常跑来相顾,愉悦聊天。
月沉道:“你已经练成月影剑法了,为什么每个月还求看守官允我三天“清闲假”?”
“因为和你聊天真的很开心”,小鬼开心道。
月沉指尖悬着一滴晶莹月珠,轻声道:“这是我曾经的定情信物,可惜他没有收下,往事已矣;既然它对你有帮助,就送给你吧”。
叶山接过月珠,分享一壶仙酒,笑道:“这是龙渊前辈酿的酒,他在狱中领悟天道,渡过天劫,晋为神灵了”。
月沉不免惊讶,笑道:“天道酒吗,这可是好东西呀”。
彼此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