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无名回到“看守庙”,断肠人叶山躺在石板上憔悴可怜,九牙却不知踪影。
“他呢?”无名问。
叶山埋怨道:“可能去山里了,都不带我去”。
瞧着这副怨怨的小表情,无名摇首嘀咕:“亏灵芸还惦记着你,你却惦记着其她人”。
轻踹两脚,喝令他站起来,别在这里躺尸。
叶山无精打采站在屋中,无名坐在办公桌前翘二郎腿,身后的橱柜装满了各类文件档案。
“你曾在家乡修习何种道法?”
叶山闷闷道:“你问这个干嘛?”
“闲来无事,我想抽空教你一些傍身的东西,助你成长”。
“老鬼头曾教我刀法”。
“练给我看”,无名丢出一把破刀。
叶山捉刀挥舞,却根本入不了无名的仙眼。
“好滥的招数,你根本不适合练刀;我教你练剑,如何?”
“没兴趣,你还是带我去山里面吧,我想跟她们说话”,小鬼哀求道。
“你学好了,我就带你去”。
叶山无奈依从。
无名伸食指轻点对方的眉心,赐予一套浅显易懂的凡俗剑术,适合萌新修习。
“这份剑术名曰“月影剑”,是一个天仙前辈赐予的;你好好参悟,什么时候入了门,我就什么时候带你去山里”。
叶山席地盘坐,认真参悟。
悟了半月,毫无进展。
无名责道:“你太浮躁了,心须静!”
叶山哀怨道:“你让我去山里看看她们,我就能集中精神”。
无名也有意庇护彩霞,便退出修炼,带小鬼去山中游逛。
三天后,回归“看守庙”,继续各自的修行事业,至于繁杂的地狱工作,则尽皆交付九牙料理。
......
弹指过了一个月,看守庙内。
叶山仍未领悟剑术门槛,心中时常念想着美丽的聊友,根本就静不下心来。
无名肃穆责道:“漫漫十年,大好时光,绝不可荒废!我传授你的道法你必须领悟,若不能,休怪我揍你!”
叶山满脸愤懑,顶嘴道:“我学不学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是我老乡,又是我侄女的恩人,算是我的晚辈;我有意栽培你,算是替她还恩”。
“谁是你侄女?”
“不告诉你”。
叶山持一把破剑挥舞,一招一式,平凡简陋。
无名道:“月影剑法的精髓,在于感悟月光;月亮相比雷霆,更温柔安静;你的心太躁了!”
叶山道:“这里是地狱,天空只有雷团,没有月亮”。
“那照你的意思,这套剑术只能在外界使用咯”?
“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小鬼不满叫嚷。
“剑法重于意境、感觉!把雷团想象成月亮,把雷光想象成月光嘛”,不耐烦道。
又练了几天,毫无进展。
无名很心疼彩霞,迫不及待要进山给她放三天“清闲假”;无奈中止叶小鬼的修炼,带他同去山里游逛。
两人离开“看守庙”,步于辽阔大地,途经“邻居男子”的牢狱时,叶山还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狱中男仙一轮刑罚刚刚结束,此时正在休养,叹道:“你们好悠闲,真令人羡慕”。
叶山道:“这是新来的看守官”。
狱中男仙观视无名,其仙韵超然,点头道:“你比那头饿狼好多了”。
无名眯眼道:“你的灵魂远比其他亡灵完整,气息也格外浑厚,叫什么名字?”
男仙好笑道:“你是看守官你都不知道我的姓名?”
“我刚来”。
“你是地仙,记阅那些档案资料只需十分钟;既然被贬在这里做官,那么工作须得做好,否则你升迁无望。可千万别学那头饿狼,他早就堕落了”,男仙好心提醒这个晚辈。
......
漫步万花丛中,心情格外愉悦。
无名走得较慢,一来是自己也喜欢观赏这些靓丽的风景,二来是叶山早就被道路两旁的亡灵迷得七荤八素,迈不动脚。
正观赏时,忽与九牙相遇。
“九牙兄,你也在这?”
九牙提醒道:“无名贤弟,每个月给亡灵的“假期”最好不要超过三天,否则她们罪孽难消,今后判官会查出来的”。
无名笑道:“我明白”。
叶山道:“你要去哪?”
“编写资料,近期有一批亡灵刑满,我得押送他们去见典狱长”。
简单交谈几句,分别。
至山坳。
无名关掉了十几座牢狱的刑罚,大大方方赐予三天清闲假。
叶山开心与她们聊天,述说自己跟随无名前辈学习剑术,但始终领悟不了月光剑意,无法入门。
彩霞赠予一块“月牙玉坠”,真诚道:“送给你,希望能助你感悟月华,练剑成功”。
......
三天后,回归“看守庙”。
叶山将“月牙玉坠”挂在脖子上,玉坠隐于灵魂躯体内,恍若一轮静月悬于心口。
无名躺坐在办公桌前翘二郎腿,翻阅橱柜里的诸般资料档案,记阅十几万亡灵的出身、罪孽、履历、修为等讯息。
十分钟后,资料记阅完毕,心中颇有感慨。
目光落在那闭眸静修的小鬼身上,暗暗自语:“我本以为这一趟白来了,但没想到,这层地狱还有这么多前辈和故人”。
彩霞算是自己的前辈,“邻居男仙”算是自己的前辈,那个名为“月沉”的仙女也算是自己的前辈。
此外,还有一个终身难忘的故人,八百年后,他成了自己的阶下囚,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苦修一月,叶山终于领悟月光剑意,入了剑术门槛。
无名带他离开“看守庙”,前去拜访各个前辈及故人。
......
至“邻居男仙”牢狱外。
“龙前辈,我们来看你了”,无名笑喊。
狱中男仙道:“看守官,我怎是你的前辈?”
“你是我师兄的酒友,故而是我的前辈”。
“你师兄是谁?”
“他姓夏”。
龙渊思量半晌,忆起一个名字,诧异道:“三界有那么多肥差你不选,偏偏来地狱?”
无名取出储物法宝内的一坛美酒,分作两大杯及一小杯,与龙渊、叶山畅饮。
随后,赐予三天“清闲假”。
漫步山林,直抵“月沉仙子”的牢狱外。
叶山被迷得七荤八素,万分心疼弱女子遭此灾难,便连连央求看守官允她三天假。
无名恩允。
叶小鬼迈不动脚,无名便独自前往其它地方。
......
山谷之外,有一座偏僻幽暗的牢狱法坛,令无名记忆尤深的故人就监押在此。
“哟嗬,这不是那谁吗,可还记得我呀?”
狼狈的亡灵抬眼看见外边眼神高傲的男子,只觉得格外熟悉,思量十秒,才惊觉:“是你!”
“没错,是我!”
无名取出最后一坛仙酒,一边美滋滋畅饮,一边将刑罚强度调整至上极限,笑道:“叫你丫少做点恶你偏不信,今天落我手里,真是冤家路窄啊”。
兴奋的折磨了三天三夜。
无名内心十分畅快,积压多年的恶气终于得到排解,便暂停刑罚,哈哈笑道:“风炎,你不是跟女魔头一伙的吗,怎么混得这么惨?”
“不告诉你”。
“你不说,我就把你的刑罚强度调整至上极限,并且不允你清闲假”。
候了几分钟,新一轮刑罚酝酿完毕,即将降临。
风炎熬不住这些大痛苦,只得泣惨回答:“仙主凭借“青仙鼎”的助益炼成了天仙,我与冥君在她的教导下相继炼成了地仙。尔后岁月,仙主结怨诸界仙魔,最终战死,我们这些徒孙也被押往仙衙受审......”
十分钟后,无名大致听明白了:炼剑仙主无非是死于恩怨仇杀,而麾下两名剑仙徒儿也遭到了相应的惩罚。
“你因罪孽深重,且是地仙,所以被打入第十层地狱受刑十年;那么冥君又落得什么下场?”
“紫琼大世界的仙官说他本是好人,只可惜跟错了师尊,所以罚他做苦役十年,尔后放其自由”,风炎悲凉道。
无名笑道:“档案上面记录你还有四个月就刑满出狱了,出狱之后,你想做什么?”
“我与冥君不同,我是负罪亡灵,并无自由;出狱之后,按律应当前往地府接受审判,继而投胎转世,或许来世要变成牲畜”,风炎哀叹。
坛中仙酒只剩最后一口,无名与故人相谈,还算愉快,便赐酒予他:“我下次来,再允你一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