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义剑门”成员皆大笑。当知晓王云根骨低劣、不堪修行的时候,他们心中就对他生出了轻视。
在他们看来,王云彻头彻尾就是一个笑话,注定会在不久的将来,被墓室中的所有同龄人碾压或赶超。到时候,这些人都已经突破成灵将、灵尊、甚至是灵王了,见着王云,谁都可以对他修剪一番。
王云挠头一笑,行至叶颖身旁,盘腿坐下。
“庆元的演唱会,精彩吗?”
“挺好的,他还给雪儿签了名”,叶颖轻笑道。
王云点点头:“吕雪还好吧”。
叶颖目光隐约狡黠:“你问哪个吕雪呀?”
“两个都问”。
“都挺好,同班同学,形影不离”。
“等我回家乡了,会抽空去看她们;多年不见,甚是想念”。
“不过追求她们的人很多,你的竞争难度不小,要有心理准备”,叶颖友善提醒。
“我要有什么心理准备?”
“被拒绝或者被接受的心理准备啊”,叶颖轻笑。
王云笑道:“她们在背后是不是聊过我什么?”
“你真想知道?”
“可以听一下”。
“有个姑娘对你挺有好感,有个姑娘只是把你当做朋友”。
王云笑道:“女生确实比男生更注重感情方面的东西,但我其实还没有考虑过这些东西”。
又过了许久,艾水两人的画终于完成了。
老者回收“考卷”,即刻观阅起来,他先看的是艾水的画。
此画是艾水初恋的场景,画中男子正是昨日夺走她玉剑的青年。
两人曾经在花海中约会,青年手持一束玫瑰向女子示爱。这是一幅画风唯美的作品,表达了初恋的美好与甜蜜。然而,明媚的画却有一种沉重的忧伤,令人因美中不足而心痛。
老者觉得此画有些过于哀伤,询问艾水:“小娃娃,为什么画中的两个人没有笑?”
美好的初恋,是甜蜜而难忘的。按理说,热恋中的人,都应该开心的笑才对啊。
诚然,艾水的初恋是美好的,图中的两个人本来也是开心的;然而就在她准备完笔之时,昨日的那一幕又在她脑海中浮现。艾水便将画中两人各添数笔,变成了陌生人的对视,彼此不含任何感情。
面对老者的问语,艾水不答。
老者便叹道:“唉,你心魔滋生,道心未定,不合适啊”。
老者又拿起孙兰的图画观看。
图卷上半部分: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寨,一场熊熊大火焚烧着风云寨,山上还能看见许多尸体。
图卷下半部分:有一座巍峨青山,山外十里,聚集有茫茫流浪百姓;这些狼狈百姓相聚在篝火旁,观看一个少年人表演,不过图上只能看见少年人的背影。
此图风格怪异,烈火熊熊的山寨横七竖八陈摆着很多尸体,有一种惨烈的血腥味道;据此可以推测,此山寨不久前发生过一场屠杀,极端恐怖。
而山下却是百姓围着篝火欢笑庆祝,表现出一种热闹与感怀的意味。
图卷上半部分是黑暗恐怖的屠杀之景,图卷下半部分是篝火辉煌、百姓庆祝之景。一悲一喜,一阴暗一光明,两种完全对立的风格与情感,竟汇聚在一幅图上。
老者差点怀疑孙兰是不是人格分裂了。
再细细观看欢庆的众多百姓,大多数人的脸庞模糊不清,但有两个坐着看表演的人,却能够被老者看出脸上的特征。
老者觉得此二人有点眼熟,再细细观之。抬头看了一眼孙兰,又看了一眼王云。
他忽然明白了整幅图的情感:
与朋友坐在篝火旁看表演,作者当时的心情必定是快乐的;上半图的恐怖景象,与下半图百姓欢庆的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进一步表现出作者的喜悦。
此图表面上蕴含了两种情感,实则是为了让恐怖悲伤的情感,更好地反衬喜悦的情感。
这是一幅情感“愉悦”的图。
老者审阅良久,抬头凝视那与朋友坐在角落的孙兰,抚须道:“丫头的心情好得很嘛”。
众考验者见老者表情有感叹之色,便不免紧张。因为他们的作品,并没有得到老者这种情绪评价。
王云见伙伴含笑的表情,问道:“兰儿姐,你画的是什么啊?那个背影是我吗,也不画帅一点”。
“那个当然不是你了”。
王云心中略有失落。
老者凝神观看孙兰许久,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最后指着王云道:“你也过来画点东西”。
王云尚在踌躇,孙兰已将他推了出去,只好来到“考桌”旁。
老者取来一张画纸,铺于“考桌”上。
王云闭眸凝神,就着桌上的画笔,蘸涂“特制”黑墨,在白色的画纸上狂舞了起来。看那架势,不像在静心作画,而似一个发狂的艺术家,在拿着拖把狂扫庭院的落叶。
“义剑门”男生们看着王云“夸张”的动作,无不捧腹大笑:奇地的考验都不好好珍惜,这废物开始自暴自弃了吧。
孙兰掩嘴轻笑:“恩人他在干什么呢”。
作画?哼!
王云从小就是一个粗人,喜舞枪弄棒,没读过几年书,胸中没几滴墨水。你让他画画,一只凤凰,他能画成一只小鸡;一条蛟龙,他能画成一条小蛇;帅哥美女,他能画成火柴人......
说白了,他的画技低劣无比,完全是业余中的业余。故王云干脆随意挥毫,以表达刚刚所感受到的狂风剑意。
别人需要三十多分钟才能完成的作品,王云竟然只用了半分钟,而且一笔挥就,画完了整幅图;少年投笔交卷。
老者笑呵呵地“剐”了王云一眼,小王八蛋竟然敢敷衍了事。
拿着王云的作品批阅起来。这纸上的线条歪七八扭,潦草无比,似有龙蛇游走,又好像蚯蚓臭蛆。
老者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作者想表达什么,便问:“小鬼,这幅图你想表达什么?”
王云轻笑道:“我想表达一种剑意”。
“哦?”老者惊悟,再次细细端详画卷,只觉平淡无奇的画卷,忽有一场浩荡狂风,狂风里有剑芒隐现,声势极为浩大,甚是不凡;老者心惊。
观看半晌,却又轻蔑一笑:“什么狗屁剑意”。
“义剑门”众考验者轰然大笑,笑得东倒西歪,前仰后合。
王云撇了撇嘴,满腹郁闷加不爽。
老者整理所有的“考卷”,召集小辈们聚于墓室中央,神色略显庄重:“依照主人的规矩,凡参加考验的后生晚辈,都可以得到奖励。这是玄阳果,你们每人一颗”。
老者挥手,十五颗乒乓球大小的红色果实,轻飘飘的飞至众人面前,却唯独王云没有。
“义剑门”加古女又一次大笑。
王云不屑撇嘴,拂袖走到角落里。哼,什么狗屁玄阳果,我才不稀罕。
老者瞥了一眼角落处生闷气的小辈,心中不屑道:主人与风凛一向不和,世间有无数种剑法,你偏偏要学狂风剑,哼!
老者取出孙兰所画的图,示于众人观看。
王云也远远看去,现在才发现这是“风云山”与“瀚山”的场景,图中的少年背影确实不是自己,那个表演的家伙,好像叫狗娃。
老者又庄重说了一些话,然后喝令孙兰出列:“经过主人留下的考验测试,你最适合成为有缘人”。
众女子拍手喝彩。
“义剑门”的“禽兽”们则起哄乱叫,心中打起不良心思:这美女是我未来的“小妾”。
老者微怒,释放一股剑意笼罩着兴奋的众人,众人立即安静下来。
老者喝令孙兰给石棺上一炷避水“灵香”,磕三个头,算是行拜师之礼。
疑惑的女子回头望伙伴们,见伙伴都点头了,才行至石棺前,跪于蒲团上,用微弱灵力点燃了这种奇特的灵香,插于碑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老者道:“主人生前有三个仇人,都已经被宗主诛杀了......”
放在石台上的骷髅头,正是三个仇人的头。
“主人生前,是宗门第七峰峰主;你拜主人为师,则为第七峰亲传弟子......”
此言一出,众考验者尽皆动容。
第七峰亲传弟子?这个三品灵者、这个“作弊者”,竟能成为亲传弟子,竟有这种好事!
剑宗矗立于九玉山,玉山又分九条支脉,每一脉为一峰,共有九位峰主。
上一代第七峰峰主名余心,是现任第七峰峰主尉迟雪的师姐。
......
北域,宴会广场。
数万名观赛的宾客皆沸腾了。
考验还没有结束,竟然就有人提前成为了亲传弟子,而且还是这个作弊的灵者女娃娃。
众宾客有的感叹,有的羡慕,有的嫉妒,各种声音交织一起,一片嘈杂。
“太不公平了!我儿是八品灵士,怎么就没有成为亲传弟子”,一个灵皇愤愤不平。
“这个作弊者也配成为亲传弟子?哼,我看她出门一定踩了狗屎”,一个灵王骂道。
众宾客愤愤不平,骂声甚多,但也有一些宾客赞叹道:
“这一届招徒会最弱的考验者,果然有不凡之处”。
“没错,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此人很特别,果然不出老夫所料”。
英杰堂。
众顶尖强者也互有惊奇,看着投影图上的景象,皆感到难以置信。
齐严抚须,对封老伯感慨:“没想到她还有这份师徒缘”。
两人俱大笑。
众领袖愣愣望着投影图。这丫头的根骨不够好,领袖们其实并不想收纳这个弟子;还都是看在齐严的面上,才勉强答应收为“准关门弟子”,但没想到的是,已经辞世的人却把这个晚辈收下了。
尉迟雪笑道:“也好,余师姐终于找到有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