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验场地,赤雨水府。
老者驱走三个败类之后,将目光重新放在十三名英才身上。
“他们的根骨太差了,根本不合格,所以得剔掉”,老者淡笑解释。
冥君疑惑道:“那姓王的根骨也差?”
除叶颖外,众人均怀疑难信。
“对”,老者点头。
秦淮讶然道:“我还以为王云的真实灵力修为是“八品灵士”。只不过和我一样,佩戴了掩饰气息的玉佩,所以表面上是“五品灵者””。
“五品灵者也能这么厉害,他修炼的灵力法诀莫非是仙阶,甚至是神阶?”林峰惊道。
老者摇首笑道:“这我倒不清楚,我只是窥测到他的根骨很差,这辈子都突破不了灵将桎梏,他没能耐继承主人的遗产”。
众皆感叹。
许懿则幸灾乐祸发笑。
王云先因许懿的缘故而失却齐严宠爱,彼此之间本就存在了些许矛盾;此刻自己忽然被傀儡老头揭短,心情正怏怏不快时,忽又听见许懿发出的嘲笑,王云行路的身影不由一滞。
孙兰轻拍弟弟的肩膀,以表安慰。
老者见那三人停下身形,便出言责道:“根骨废也就算了,还敢取巧使用仙阶剑,这么小就学会了作弊,也配成为宗门弟子?”
许懿与王、孙二人有仇,便插言道:“前辈,这两人多次违规,按规矩应该剔除考验资格”。
“是该剔掉,奈何我没有相关权力”,老者轻叹。
许懿道:“前辈乃剑宗强者,即使没有剔除考验资格的权力,也应该有禁用违规物品的权力;何不收缴他的仙阶剑,以维护大赛公平?”
“有道理”,老者便招手,令道:“你,过来!”
王云懒得理他,迈动脚步,继续往偏室行去。
老者嘿嘿冷笑,释放一股灵力,强行禁锢住王云的躯体,硬生生将他拉扯了过来。
王云心慌,辩解道:“老先生,我的剑是祈羽府主赐予的”。
“少放屁!”老者直接就断定了这是假话,夺过对方的储物手镯,取出存放在里边的寒冰剑,怒责道:“谎话连篇,一点都不真诚!”
“义剑门”众成员皆笑,古女见这家伙的冰剑又被没收了,也忍不住笑。
白琳笑道:“前辈,你怎么知道是谎话?”
“祈羽用的是羽剑,根本不是冰系流派”,老者丢回储物手镯,随口解释。
王云纠缠不休,非要讨要宝剑,不一会儿,老者终于怒了,气势汹汹撵之。
王云惶恐窜走。
许懿哈哈欢笑,趁势嘲道:“王云,出去后我们再单挑一次!”
王云窜入偏室,并未答话。
冥君帮腔笑喊:“敢不敢,说句话!”
王云缩在偏室里叫嚣道:“何必等出去,我现在就敢和你单挑!”
秦淮笑道:“现在我们要接受前辈定下的奇地试炼,哪有空理你”。
“义剑门”众人皆笑。
古女无所顾忌,也天真活泼的笑着。
叶颖并没有取笑这个老乡。
......
偏室里。
艾水不知该说什么,只静坐角落;孙兰则在温柔的鼓励伙伴,与主墓室的欢笑声形成鲜明对比。
王云听她温柔笑语,却始终心情烦闷,看什么都不顺眼。
“耶”,孙兰勉励片刻,见对方情绪不高,便比出一个剪刀手逗之。
王云瞟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兰儿姐为何这么高兴?”
孙兰静静的看着他,并不答话。
王云疑惑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女子不语,面露微笑,仍旧看着对方。
王云轻哼了一声,扭头倒在长长的石凳上假睡。
孙兰掩嘴笑,自去与艾水聊天了。
过了约四十分钟,主墓室忽传来老者的喊声:“里面的三个小鬼,出来接受我主人留下的考验”。
艾水两女便疑惑往主墓室走去。
孙兰见王云还躺在那装睡,笑道:“恩人,前辈叫我们呢”。
“我不去,你们去吧”,王云意兴阑珊挥手道。
孙兰又劝了几声,少年仍然佯睡不起,两女子便手拉手向主墓室走。
两人走后,王云睁开眼。
心情正失落之时,外面忽传来老者的喝斥:“小鬼,我主人留下的考验,你为什么不来试试!”
王云怨恨老者揭自己的短处、没收自己的宝剑,便吼道:“试个屁”。
“小王八蛋,你再说一遍!”老者大怒,吼骂道。
响亮的吼声扰了墓室清静,搞得墓室中央的石棺摇摇晃晃。老者连忙跪伏于地,对石棺道:“请主人息怒,请主人息怒”。
石棺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众考验者大惊,忙问道:“前辈还活着吗?”
老者似乎有些忌讳,不予回答,也懒得再管废物王云。取出两副“特制”的文房四宝,放在艾水两人面前,命她们随意画一幅东西。
原来,墓室中已经接受了考验的小辈们,没有一个适合当有缘人。
万分无奈的老者,只好叫那三个不合格的废物出来试一试,可谁知,那根骨最低劣的王云竟还不稀罕。
“哼”,老者看了眼深处的偏室,面露不屑和鄙夷。
偏室里。
心情不好的王云四处捣蛋:要么搬动一块石头,要么敲碎一块墙砖,要么在石板上刻写几个大字:老头,我X你大爷......
总之烦闷且无聊,便通过损坏偏室来取乐。
偏室正上方挂着一块匾,木匾写着歪七八扭的文字,王云看不懂这种“草书”,也懒得看。一石头砸去,便把木匾砸成了两半。
“轰隆”的声音传到主墓室里,老者轻吼道:“你在干什么?”
王云回道:“关你屁事!”
老者气极而笑:“等她们考验完,我再来收拾你”。
淘气的小辈满不在乎的撇嘴,捡起掉落于地的两瓣木匾,随意翻看了起来。
现在距木匾较近,才发现上面的黑字好像并非文字那么简单,它好像还有别的一点意味。
王云观看许久,忽然好像参悟出了什么,木匾上共有四个“草书”文字,每一个字都有一种狂风扫落叶的气势,此四字写得干净利落,一挥而就。
再细细观之,木匾上又好像只写了一个字,王云微惊;又细细观之,木匾上又好像写了八个字,王云大惊。
便定睛仔细观看木匾,木匾上的文字仍旧十分潦草,可在王云的眼中,却一会儿幻化成十六个字,一会儿又合成一个字;一会儿又幻化成三十二个字,一会儿又合成一个字......,幻化无穷,无穷无尽。
过了半晌,王云的眼中似有千万个字在闪耀变化,这些潦草的文字有千万条笔画,每一条都带有一丝狂风之气。
千万丝狂风之气又合而为一,竟形成一场浩浩荡荡的狂风。王云的双目已变成狂风涌动的火眼,而这双火眼,正是青炎重瞳:
这里是一片由狂风形成的火青色世界,天是青的,地也是青的,万物都是青的,浩瀚的风夹杂着青色火焰,在天地间混乱呼啸;呜呜的风声传遍天地,响彻云霄。
这个在王云眼中幻化的世界,正依循木匾上的“文字”,迅速变化着。只不过,这里是千万道狂风气流在迅速变化着:
一条火青色的风在天地间演化,从一个青色潦草的字,演化成两个青色潦草的字;又从两个青色潦草的字,合成一个青色潦草的字;再从一个青色潦草的字,演化成四个青色潦草的字......,直至演化成千万个青色潦草的字时,这火青色的世界,已掀起一场浩浩荡荡的狂风。
狂风充塞天地各处,激烈涌动的气流中心,开始隐现一点点凌利的亮光。过了一会,点点凌利的亮光凝成一柄火青色剑芒,这柄剑芒悬挂在天地中心,世界沉寂片刻:
一柄火青色剑芒,衍化成十柄火青色剑芒;十柄火青色剑芒,又衍化成百柄火青色剑芒......,直至衍化成千万柄火青色剑芒,这狂风世界,已成为剑的世界,千万柄剑随着狂风在天地间飞舞纵横。
这浩瀚壮阔的场景,尽在王云的眼中演化。
随后,千万柄剑合而为一,这火青色的狂风世界轰然破碎。王云燃着青焰的“青炎重瞳”也倏然熄灭,回归了原本的黑色眼瞳。
只是现在,王云的双眼尽是呆滞之色;过了良久,他才从浩瀚的剑意中苏醒。
手里仍然握着两瓣木匾,木匾上的文字,仍然还是那样潦草。严格来说,这潦草的文字并非文字,它只是表达了一种狂风剑意,而如果硬要说这是文字,王云愿意把它们读作:
“狂风剑术”。
看着木匾,喃喃道。
这套剑术尽在眼中演化,除王云外,无人知晓刚才发生了什么。
放下木匾,行出偏室,经过狭长的昏暗通道,来到了主墓室。
正在当“监考官”的老者看王云出来了,没好气的哼了声:“你出来干什么?”
他以为王云禁不住机缘的诱惑,也想来接受主人的考验。
王云笑道:“在偏室呆得有点无聊,我出来转转”。
老者怒斥道:“转什么转!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吗!给我过去老老实实坐着”。
王云一眼望去,“义剑门”十一人和两个女子安静等候在墓室一角,席地盘坐。双方相距大约两米,显然对彼此都有所提防。
而在墓室中央,有两张小桌,桌上铺有白色的画纸。艾水与孙兰正无比专心的持笔作画。
王云远远看望,兰儿姐的画虽然还没有完成,但能够感受到画中的书香与灵秀;画中之物,好像是一座山,山上有许多建筑,而在山下平坦的空地上,还有一个瘦小背影。
据这背影,王云暗暗猜测此人一定长得不怎么样,搞不好就是我自己。
摇头一笑,又望了眼艾水作的图。
图中有一片宽广花海,花海中心,有一美丽女子亭亭静立。
明媚阳光普照着大地,微风吹得花朵摇曳点头,也轻微吹起了女子的裙摆。而在花海另一端,一个俊秀青年手里持着一束红花,好像是玫瑰,王云也看不太清。
正欲定睛细看时,老者吼道:“你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过去!”
原来,王云已站在原地赏了十分钟的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