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开口那绿袍男子已经是呆了,他也没想到明明优势在他们,怎么突然之间就风向瞬转,他们七人已然败了五人,就剩下他和宋安歌还能站着。
绿袍男子血压可能都有些高了,他立即深呼了一口气,飞快退至宋安歌身旁,缓了许久。
他努力撑住自己的脸色不变,用内劲挤出一点音线道:“宋兄怎么办?本尊可不想就在这干等死!
那个许应现在还没起杀心,下手还算有分寸,一旦惹毛了他,咱们没一个能活着离开的!”
宋安歌也是脸色沉凝,他余光轻瞟罗永,然后飞速说道:“咱们退吧!不然都要在这栽个大跟头不可。”
“行...”
绿袍男子刚一表态,就听见身后传来“嗖嗖”的破空之声,他疑惑转头,却清晰地看见了原本跟他们一路过来的太子六率纷纷满弓齐射,箭光直逼过来。
“该死的,不好快躲!”
绿袍男子大呼一声,随即将自己身上的绿袍一撕,露出了里面黑黢黢的生铁护甲。
还好他多想一步,提前穿了护甲过来,否则任凭大宗师内劲再雄厚,也挡不住那么多的箭矢乱射。
宋安歌也没想到会被人背后偷袭,顿时气得目眶欲裂,赵星灏那竖子果然靠不住!
他又从腰的另一侧掏出数个指头大小的圆球,朝着六率士兵的方向掷去,箭矢和圆球相撞的瞬间,一个个小球接连炸裂,放出一团团浓郁的白烟。
宋安歌一把拽过绿男子挡在身前,还没等他气得叫出声,就猛地捂住他的嘴:“别折腾了,我这烟只能挡一下,有你这护甲在身保命不成问题,等会你听我口令,配合我一起冲出去。”
“那他们呢!”
有了宋安歌撒出的白烟掩护,绿袍男子总算是缓了口气下来,一低头看见胸口的铁甲已经有了好几道凹痕,他顿时慌了神:“不对劲,本尊的护甲用的锻钢坚韧无比,甚至比那大个子之前使的宝刀还要坚硬,这箭矢射上来得格外有力,他们一定是带了重弩!”
宋安歌慌忙回头,只见罗永已经飞快地找了棵几人合抱都揽不住的巨树后靠倒;那双刀宗师和放箭宗师也相互扶持着纵身跳上了树梢,借助树荫遮挡对面的视线。
现在还在地下的,除了最先前那个已经生死不知的倒霉家伙,就只剩下他、宋安歌和许应三人。
不过许应站得格外远一些,零星飞过去的箭矢都直楞楞地插在地上,或者嵌在树干上,许应倒是毫发无伤。
宋安歌一面拽着绿袍男子抵挡住大部分射过来的箭矢,一边不断摸索着后退,以图和罗永回合。
罗永靠着树干狠喘了一会粗气,歪头看到宋安歌两人几乎就要被射成刺猬,他焦急大喊道:“安歌速退!”
许应就在几人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双手拢肩伫立着。
并不是那些经由强弩射出来的箭伤不到他,只是前面有宋安歌亮出了一柄软剑,还在拼命抵挡,他也乐得轻松看戏。
偶尔有漏网之鱼飞过来,也被许应轻轻弹指一拨,就令其彻底偏离了飞行轨道,一簇簇直接窜进地里。
六率的弓箭宛如天女散花,转瞬即至,绿袍男子站在最前面,无人可挡;后面宋安歌抵着他的后背,更加退无可退。
交错的破空声骤停,随即跟着的,是重兵压境的沉闷脚步声。
站在那头的宋安歌收起了软剑,遥遥地静听着远处传来的轰鸣之音。
那林间树枝无风自摇,树枝交错触碰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
六率亲兵们以银甲覆面,举着锃亮的开锋长枪,前方举着一排排厚盾,缓缓地前行着。
他们是大庆朝装备最精良的亲军,甲是最硬的,枪是最锐的,弩是最狠的,也是藏得最深、最不会轻易出手的。
因为太子六率亲卫军,非太子号令不可动;而太子动,则天下动。
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们既受到皇帝的忌惮,又是他不得不给出去的兵权。
独立于皇帝指挥的五军之外,只为守卫太子安危而存在的可携带重甲强弩的亲军。
在几百铁甲行进的过程中,却有一袭银灰冷衣之人站在最后,冷眼旁观。
忽的他似有所应地扭头望向皇宫方向,感受到那阵阵波动的威压,似有不甘地狠一闭眼,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留在此处。
非是他不能走,而是他要亲眼看见许应的尸体才能放心离去。
随着甲军的逐渐逼近,宋安歌也带着绿袍男子退至罗永身边,几人狼狈的半靠在一起,喘着粗气,沉默不语。
良久,罗永才最先骂出声来:“奶奶的,那个赵星灏分明是想把咱们都留在这,好个阴险歹毒的家伙。”
绿袍男子微微摇头,但看在逐渐靠近的亲兵,还是选择了闭嘴。
他转头看向还半隐在树梢的另外三位皇室供奉,神色越发诡异。
宋安歌低头检查了下身上仅存的兵刃,连忙瞪了罗永一眼,“行了,闭嘴吧呆子,这里不是浩海,当心祸从口出。”
罗永才顿时反应过来,他抬眼看看绿袍男子,若是让赵星灏的人知道他口出狂言,冒犯储君,怕是不会再让他们安稳下去了。
绿袍男子突然大声开口:“你们放心吧,本尊还不屑去做那传话之人。”
树梢上的三人一惊,但要是说连他们都不知道赵星灏的计划,估计在场也没人会信,遂其中一人重要重闷哼一声,似乎在回应那绿袍男子的讥讽之句。
终于,太子六率已经近在眼前,领头那人身上穿着厚重的钢甲,他突一抬手,示意后方列阵。
顿时林中一片喧嚣,数十个高举厚盾的甲军闻令而动,飞速蹿出,将在场的几人团团围困。
后方则是咯吱咯吱地摇动强弩弓弦声,霎时间利箭再指,大军压境。
为首带队那人猛地一甩短鞭,怒喝一声:“冲!”
所从兵士全都在瞬间拔出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