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两夫妻,一边磕头,一边恳求。
薄绯夜坐在轮椅上,眼眸微垂,看着眼前这对把额头磕肿了的夫妻,眸底一片冰冷。
“叶宏达,你和你儿子冒犯的是林小姐,不是我!”
叶宏达秒懂,然后和他的太太苏慧转头,对着林默一顿猛磕。
“林小姐,是我一时糊涂,才找了李飞捅你腰子,我已经知道错了,这次我带着夫人登门拜访,就是来负荆请罪的。”
他从皮包里拿出了一条带刺钉的鞭子,恭敬呈上,“你随便打,打到您解恨为止!就是打死我,我也毫无怨言,但只求您能放一俊一条生路。”
“林小姐,我们是来诚心道歉的,老叶他皮糙肉厚,你只管放手打吧。”
苏慧抹了一把眼泪,哭唧唧道。
林默看了那条鞭子,布满了刺钉,一鞭子下去必定是皮开肉绽。
看来叶宏达是挺真诚的。
“这条鞭子太重了,累手!”
这是个累活,林默真是懒得用这种鞭子打人。
“带小少爷上楼去!”
薄绯夜吩咐完老铁将薄睿带走,随后低头从茶几上拿起那把水果刀,扔到了叶宏达面前。
“哐当”一声,吓得叶氏夫妻心头肉直跳。
“薄爷,您这是何意?”
叶宏达眼睛都不敢抬,看着地上那把水果刀,小心翼翼地问道。
薄绯夜眉峰微挑,冷如寒霜的眼瞳,如同星辰,岑薄的唇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
“叶宏达,我也是当父亲的人,念在你一心救子的份上。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去我的鱼塘里泡五分钟,二是自废一个腰子!”
鱼塘?
光是听到这两个字,叶宏达就觉得快要窒息。
都知道薄绯夜的鱼塘只养食人鱼,养得还是最凶残的红腹食人鱼,它们长着一口倒三角形状的利齿,据说一头大象放到他的鱼塘,一个小时就被成群的红腹食人鱼吃光。
他若是在鱼塘里待上五分钟,恐怕他的下半身就被啃光了。
“薄爷,我选二。”
正所谓一报还一报,他叫李飞去嘎林默腰子,李飞被判了死刑,而他自嘎一个腰子,也算合理。
他颤巍巍地捡起地上那把水果刀。
旁边的苏慧哭着,紧紧握住他的手,“老叶,你动手吧,你放心,我会马上为你叫救护车的,你一定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一俊是叶家的独苗,你牺牲一个腰子,换他一条命,是值得的。”
他若是不这么做,就无法息事宁人。
以薄爷的脾气,别说一俊了,他们一家三口都会整整齐齐地领盒饭。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叶宏达低吼一声,握住刀,一鼓作气用力捅进了自己的肾脏。
鲜血直流,叶宏达痛得面色惨白,佝偻着背,单手撑在地上,不至于让自己摔倒。
林默并没有同情他,要不是她比李飞的武功更胜一筹,现在承受这份痛苦的就是自己。
她象征性地拍了下手掌,“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叶总,我们之间的恩怨两清了。”
“是,多谢林小姐宽宏大量!”
在苏慧的搀扶下,叶宏达缓缓起身,也不敢把腰间那把刀拔出来,生怕会失血过多。
薄绯夜见林默不再追究,撤了下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多有叨扰,那我们就告辞了!”
言罢,叶宏达忍着腰腹的剧痛,像乌龟似的,一步一步向大门口艰难地挪动步子。
在他身后,流下了一地血痕。
林默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一路的血迹,忽然开口,“且慢。”
叶宏达只得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脸,惶恐不安地看向林默。
“请问……林小姐,还有……什么指示?”
“指示没有。我想问下叶总,你年轻时是否长期在高温下工作,还曾被火烧伤过腰部?”
叶宏达眸子缩了下。
这是他从没对外提过的隐私,林默怎么知道的?
他也无暇去思考,毕竟现在疼得要命,但林默既然问了,他也只得老实回答,慢慢吞吞地说:“没错,我初中毕业出来打工,在玻璃厂里做过几年窑工。曾出过一次意外,腰部被烫伤过,在医院躺了半年才痊愈。”
就是连他身边的苏慧也很意外,功成名就的叶宏达,竟然还有这段不为人知的艰苦经历。
林默轻描淡写道:“嗯,那次事故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就是造成你终身不育。但这次你又伤了一次腰肾,恐怕你到六十岁之后就得在轮椅上度过了,好好珍惜现在能用腿走路的日子吧。”
啊……这……
可真是惊天大瓜啊!
左哲作为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很自然地拿起了茶几上的瓜子磕了起来。
什么?
终身不育?
这四个字,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叶宏达只觉整个身体被劈成了两半。
他身形晃了下,差点就要晕厥过去,再次稳住身体,朝妻子看过去时,眸子殷红,眸光如火。
苏慧俏脸一变,赶忙道:“老叶,你别她胡说八道,她就是心胸狭窄,还没放下对你的怨恨,想要离间我们一家三口的感情。一俊可是你亲骨肉啊,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叶总,你能创立下宏达集团,想来也是智慧过人。难道这么多年,你就没发现你和你太太都是单眼皮,怎么会生出一个双眼皮的儿子呢?”
林默笑了笑,接着补刀。
这可是致命的一刀,彻底坐实了叶一俊不是叶宏达亲生儿子。
震惊!
愤怒!
绝望!
就像是自己用了很久的饭碗,被人偷偷装过屎,自己不知道,还吃得这么香!
“苍天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叶宏达浑身发抖,悲怆地仰天长啸。
“苏慧,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孩子刚出生那会,我母亲就跟我嘀咕过,为什么孩子没一处长得像我。我还愚蠢得觉得孩子不像我挺好的,随他妈长得俊俏。我绿帽子戴了这么多年,还替别人养孩子!甚至为了这么个杂种,嘎了自己一个腰子!”
自从苏慧嫁给叶宏达以来,他一直都是个疼爱妻儿的好男人,她从没见过叶宏达如此可怕的样子。
她百口莫辩,不断地往后退缩,“老叶……你听我说……”
明明叶宏达虚弱得很,但在这样的刺激下,愤怒转化为暴力,他扑了过去,从自己的腰间拔出刀子,朝苏慧的腹部狠狠捅了进去。
“荡妇,奸夫是谁?老子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