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谢灵修离去,凌昏才开口道:“你这丫头,是想到什么办法吗?”
“办法我是想到了,可是我要让杜净德医治的是你,所以还需要好好想想怎么实施。”
凌昏不由道:“阿沐,你是从一开始要过来找杜净德,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给我医治。”
崔沐看着他,道:“当时,我逼着你把那柄剑交出来,不知为何,自己就哭了。自从小旭离开我,我就没有再哭过。所以那虫后出现,我才没能察觉。”
“当时被那虫后抓住,我可恨你了,但却又忍不住想,你会不会来救我。”
她叹了口气,道:“我讨厌如此无助的自己,但却又不得不去想,这一世,自己到底有没有人可以真正信任。”
凌昏已然能理解这少女心底的想法,便忍不住捧住她双手道:“谢谢你,阿沐。只是你的伤,也需要好好治疗啊。”
“笨蛋,你以为我们多目家便是浪得虚名吗?这内伤我也已经调息,只需好好静养数月,就无碍的。”
她说着,又补充道:“那时候,你能来救我,便是我平生最开心的时候。我当时曾想过,若是换作是我,是不会回头救你的。”
“阿沐,虽然我们性格不同,但是所追求的都是一样的。”
“哦,是什么呢?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找一个相互喜爱,相互信任的人,相伴一生。”
崔沐听得这话,略略点头,又看了凌昏一眼,道:“你可莫要负我。”
之后二人同住一室,自是欢喜,言语甜蜜。
一直到得第二天,崔沐又与凌昏邀谢灵修一同到得杜净德厢房前。
只听得里面又是一阵媚笑之声。
谢灵修满脸反感,挤出一丝笑意,清了清喉咙便道:“杜大人,郡主今日再次来探访,望大人您能抽空替郡主看看病情。”
那屋内传来男声,冷然道:“不见就是不见,若再纠缠,我现在就弃你父亲离去,看你敢不敢承受你父亲的怒火。”
那谢灵修听得这话,吓得满脸苍白,连忙朝崔沐细声道:“阿沐,我们走吧,我替你去寻长生门的医师看看。”
崔沐摇摇头,便朝屋内喊话道:“杜大人,你是不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那屋内男人哼道:“天下人骂我邪医,可有人敢说我庸医,背信弃义呢?”
他又续道:“若我不守承诺,他父亲会愿把爱妾让我。”
崔沐微微一笑,续道:“那便是杜大人的三治三不治是作数的咯。”
“那是自然,你既然是来求医,就赶紧走吧。”
崔沐在门前渡着步,缓缓道:“是的,我本来是求医的,只是杜大人既然有三治三不治的原则,我也不勉强。只是我这里刚好有一个符合大人三治三不治条件的病人,想举荐给大人。”
那门内传来轻蔑的笑声,道:“想必你早就知道我这规矩,特意在这里等我入套吧。”
他又续道:“赶紧走,不感兴趣。”
听得这话,崔沐朝身旁的凌昏道:“阿丑,果然如你所说,这个杜净德就是个庸医,你不让他治病,是对的。”
她说着,摇头叹气又续道:“想来也是,一个连自己妻子都治不好的人,能有什么能耐呢。”
这话一出,只听得屋内传来酒壶摔碎的声音。
紧接着,只见得一个山羊胡的中年人推门而出。
他冷冷看向崔沐,道:“好得很,你就是崔鹤女儿对吧。”
这人生得冷峻,那三角眼又朝崔沐身上一扫,便如寒风扫过。
他只看了一眼,便道:“气息不畅,想来内伤不轻,劝你还是积点口德。”
接着,他又看了凌昏一眼,道:“你叫阿丑?”
凌昏瞧了崔沐一眼,便点点头。
杜净德冷哼一声,接着道:“就是你说我是庸医,不让我治?”
凌昏这时已然清楚崔沐的意图,便冷着脸,一言不发
他又冷冷从头到脚扫了凌昏一眼,道:“果然是稀罕疾病,不让我治,我还偏要看看你到底什么病。”
他又道:“”你进来,其他人在外面等。”
说罢,他便转身进了房子。
凌昏一声踌躇,自己是不是应该进入。
那杜净德又冷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激将法,别磨蹭,要我看就进来。”
听得这话,凌昏看了崔沐一眼,才进了屋内。
只见得屋内,一位妙龄女子整理好衣衫,便朝屋外走出。
凌昏瞥了一眼,发现是昔日曾与崔彤在一起的那女子。
那女子也是乖巧,出了门便把门闭上。
凌昏这才走到杜净德所坐的椅子旁。
杜净德也没说话,搭手便握住凌昏右手脉搏。
那杜净德仔仔细细看着凌昏,道:“你这脉象,不是活人。”
凌昏微微一愣,道:“有脉象的,还能不是活人?”
杜净德摸着自己的山羊须,眼睛一直盯着凌昏,又说道:“你这脉象有两股纠缠,一股十分微弱,一个十分强大,那强大的脉象正在侵噬着微弱那个。那微弱的才是正常人的脉象,那强大的不似这世间应有。”
凌昏只觉头皮发麻,自己体内还有一个微弱脉象?
他不由想起自己重生。
这时,杜净德又道:“我听闻夺舍便是如此,也便是你这躯体原来的主人,正在被你吞噬掉。”
他阴沉沉一笑,道:“你,到底是谁?”
凌昏只觉全身冒起虚汗,这杜净德实在可怕。
但他这身躯可是千真万确属于自己的,于是他便不去多想,只是道:“我就是我。”
只是一出口,他却记起自己现在装的是哑巴。
那杜净德却也没在意,只是点点头道:“你不仅脉象奇怪,身体也十分古怪。按常理说,这等情况,足够你死十回了,但却也是这种怪异,让你活到现在。行吧,你这病人,我看定了。”
他顿了顿又道:“回去立即收拾行囊,现在就跟我走,但是不能带任何人。”
“现在,不能带任何人?”
“我仇家多着呢,自然不能让人知道我的位置。还有你这身体虽说运气好,得了些好处,但也只给你续命了几年。若要治本,必须立即好好检查。”
“只是续命了几年。”
凌昏呐呐道,不由想起自己如此涉险,竟也只是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