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绮抱着林云曲，腿麻了，开始换姿势，语气有些无可奈何。
“对家倒了，市场又空出来了，现在梁家回归，时机正好。”
“而此时知府再站出来撑腰，梁家就得承这个情，相当于直接站知府那一队了，以后知府需要钱的时候，梁家就是没有，也得想办法给知府筹。”
林云曲心想，搞政/治的人心都脏。
想来也是，知府这一出，清白的梁家被玩了一手，失去大半家业，重头再来还得仰人鼻息，不清白的对家，直接就被完没了。
知府就是在明晃晃告诉大家，管你清不清白，不能为我所用的，我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我想让你倒下，你就得倒下，我想让你起来，你才能起来。
其他没被波及的，好好看着，别太浪！
“知府好讨厌！”想通的其中弯弯绕绕的林云曲嘀咕一声。
梁绮苦笑：“没办法，谁叫梁家倒霉，偏偏就是被盯上了。”
林云曲靠在梁绮的肩膀上蹭了蹭。
“我有理由怀疑买通管家的，不是对家。”
梁绮一愣：“那水就浑了，这些都是娘告诉我的，我也没多想。”
要真是知府干的，梁家也没证据啊。
管家都已经行刑了，一个奴籍的人，被判了刑，又跟主家离了心，没人撑腰，这会儿恐怕坟头草都有半米高了。
以知府的手段，管家活下来的几率不大，就算活着，也早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了。
“嗐，反正都已经发生了 ，左右现在还有机会站起来，虽然有点憋屈，可从另一方面来讲，说不定以后梁家能借助知府更上一层楼也不一定。”梁绮说。
林云曲还是觉得梁绮过于乐观。
“知府三年一个任期，要是再来一个跟这个一样的……”
梁绮“啊”一声：“三、三年换一个？这、这！”
梁绮惊呆了。
那岂不是每三年都要有个被开刀的？
惨！
太惨了！
这古人可真会搞事！
林云曲想了想，又说：“也不一定吧，只要这些世家不要太过分，府库有钱给知府搞建设做政绩，一般也就相安无事。”
梁绮头搁在林云曲肩膀上，赞道：“你知道的好多。”
林云曲：“这些史书里面都有的啦。”
“你这么聪明，这里要是能让女子当官，你肯定能闯出一番事业来。”梁绮说。
林云曲摇摇头：“我不当官。”
“为什么？”
“就是不想当。”
别说有没有那个能力，就算有，也不想。
梁绮见林云曲不愿意说，就不追问了。
“那就不当，当个普通人就好，挣点小钱，然后做自己喜欢的事，也挺好的。”
“嗯。”
林云曲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正好坐着不太舒服，就换了姿势，一起来就看见梁绮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出来，摆在花瓶旁边的小人偶。
林云曲的眼睛微微睁大，伸手把巴掌大的人偶拿过来摆弄。
“我都差点忘了这个了，之前你把它收起来啦？”
林云曲记得自己之前来，都没看见这个人偶，自然而然就忘了这个小东西。
“买来后就随手放架子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架子缝隙里面，昨天晚上收拾才发现，就给摆到这里来。”
林云曲要玩耍，梁绮就松了手，看着林云曲把小人偶掰出各种姿势。
坐着，蹲着，双手举起来等等，最后林云曲给它掰出一个攀爬的姿势，挂在花瓶口，像是小人偶要爬着去摘花一样。
林云曲瞧着，忽然手痒。
“我想给她化妆，给她穿漂亮的小衣服，再做一顶好看的头发。”
小人偶的五官精致，但是头光溜溜的，戴假发正好合适。
梁绮知道小姑娘都喜欢玩娃娃，于是纵容道：“那你做，东西店里都有，旧衣服也有，针线……不知道有没有，我去找找。”
梁绮说着真就起身去翻箱倒柜了。
梁绮自己又不会缝补衣服，也不需要缝补，针线自然是没有的。
外头下着雨，去买也不现实，梁绮讨厌淋雨，也不想林云曲淋雨，就拿妆奁过来给林云曲先弄弄人偶脸上的妆。
林云曲看一眼，遗憾摇头。
“画笔太粗了，人偶太小，根本上不了妆。”
“那雨停了我写信叫大哥他们帮我留意一下，给买一些细一点的画笔来，我跟娘逛街，进了画楼，我看见上面的画，那线条跟头发丝一样，想来是有专门的画笔的。”
林云曲：“那会不会很贵？”
可别买了几支笔，她一个月白干。
梁绮也不清楚：“我先问问看吧。”
因为没材料，林云曲的兴致淡了下来，看着小人偶的目光里充满了遗憾。
她一直都知道养娃费钱，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尚且贵到她无法承受，到了这里，只会更贵。
毕竟有些东西，连代替品都没有。
不知道要干什么的两人，又挤成一团，这一次因为坐着太累，就一起躺下。
这一躺下，吹着微凉的风，听着刷刷的雨声，两人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外面还是蒙蒙的样子。
林云曲起身，整理衣服。
梁绮两根手指捏着林云曲的裙摆，以为她要回平安巷，可怜兮兮地出声挽留。
“雨都没停，今晚就睡这里呗？”
林云曲本来就没想走。
张婆子跟着芸娘回村去了，平安巷的屋子里又没人，她也不想一个人守着屋子睡。
林云曲伸手在梁绮的脑袋上揉了一下，碰触满手丝滑。
“没想回去，要起来做饭。”
梁绮的眼睛瞬间盛满星星般的亮光：“好，我们一起！”
说着一骨碌爬起来，两手一抓，簪子一插，头发就绾好了。
林云曲看着她笑：“你干嘛弄鸡窝头？梳一下又不需要多长时间。”
梁绮摇摆一下头颅，发簪没掉，稳稳的。
“懒得梳，反正它没掉下来影响我干活就成。”
林云曲收拾好自己：“那随你。”
两人下楼去做饭。
梁绮的兴致空前高涨，非要自己动手，林云曲只好站在一旁给她做指导。
最后两人吃了一顿味道奇怪的晚餐。
饭后，林云曲表示，梁绮没出师之前，正餐最好还是不要让她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