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的手纹丝不动，根本就不给林云曲推回来的机会。
“婶婶用的膏沐都是家里统一定的，也用不到这个，拿回去也是丢掉而已，你看你，头发都这么毛躁了，也该打理起来了。再说，我跟你桃子婶婶什么关系，我给的就跟她给你的一样，可别推脱了，这阵子你桃子婶婶没空，知道我来这里还托我帮忙看你怎么样，你说我回去跟你桃子婶婶说你头发都黄了，她心疼不心疼？”
林云曲小声：“那你不跟她说不就成了？”
何夫人简直要气笑了：“你这孩子！”
林云曲跺着脚跟她撒娇：“哎呀婶婶，店里不给接受客人的礼物的，你就别为难我了。”
“可我也是你婶婶啊，婶婶给侄女的东西怎么就不成了？长者赐不可辞，听话。”何夫人佯装生气，林云曲没办法只好收下了。
“谢谢婶婶，真的是太让你破费了。”林云曲捧着小包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何夫人轻轻拍着林云曲的手：“这就对了嘛，别说那些客气话，跟婶婶见什么外。”
两人拉扯期间，何夫人身边的小丫头走了又回，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和一个小餐盒。
何夫人让她把东西放在柜台上。
林云曲好奇：“婶婶，你又买了什么，这也太……”
“婶婶来迟了让你没能吃饭，刚刚看你就吃点馒头，这怎么行？身子要紧，你看你头发都黄成这样了，定是没好好吃饭，所以叫苗儿去买了点粥和菜，你就进去趁热吃，赶紧的，等会儿到时间上工了，你可就不能吃了。”
何夫人将林云曲轻轻往店里推，林云曲没办法，乖乖听话。
……
梁绮拿着给林云曲买的肉粥回到店里的时候，林云曲吃得正香。
梁绮诧异极了：“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没看见人什么时候出去呀？
“我婶婶给买的。”
林云曲的视线落在梁绮手上的东西，但没问。
梁绮猜她口中的婶婶就是她要等的那个何夫人，遗憾地叹气，抬了抬手中的餐盒：“可惜了，我也给你买了一份。”
林云曲挑眉：“你可以留着晚上吃。”
梁绮将东西放到柜子里：“也只能这样了。”
“对了，何夫人走了？”
“走了，这是她刚刚的那单，等会儿你叫秋茗登记好。”
林云曲拿出自己做的明细给梁绮。
梁绮接过来一看：“大手笔啊，就今天这笔，后面半个月你都不用干了。”
“还是得干，谁嫌钱多呀。”林云曲笑得眉眼弯弯。
梁绮不期然想起她曾经说过的，生活还得靠自己努力，心中为她的踏实认真微微泛起涟漪。
“也是。不过，你这么努力，以后打算做什么？总不会一直在我这里一直干下去吧？”梁绮觉得林云曲不是这么得过且过的人。
“谁知道呢。”林云曲往自己口中塞了一大勺的粥，没两下就咽下去，“先存钱呗，等存到创业的成本了，大概就开个小店吧，卖点吃喝的。”
饮食和美妆不搭嘎，林云曲也不怕说了梁绮多想。
“那也成，你做饭好吃，还会做小零食，会酿酒，自产自销，也不错。”
林云曲摇摇头：“开店了可就没那么多功夫做那些了。”
“也对。”
梁绮自己存了点钱，看林云曲也不是一个简简单单打工人的模样，就想着跟林云曲谈谈合作的事，一人出资，一人出力，结果发现自己好像表达得太委婉，林云曲根本没听出来，当是闲聊呢。
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开了，就见陈柳儿她们结伴进门，只好将心中的想法藏好，顺手将林云曲给的明细单给了黄秋茗，让她登记。
眼见着到了上工时间，林云曲只好收拾餐盒要上楼。
梁绮见她吃饭都急里忙慌的，于是道：“你刚刚开了单没时间吃东西，现在也没人，吃完了再做事也成。”
林云曲也觉得剩下的小半碗粥倒了可惜，于是端着食物上楼去吃。
黄秋茗看着梁绮和林云曲两个人自然对话，半点看不出两人是雇主和伙计的关系，反倒是像朋友一般，再想想陈柳儿和冯双双八卦的那些，心里便有些嫉妒。
都是在店里面做工的，林云曲比她们来得都晚，也没见得怎么样，梁绮怎么就只对她一人青眼有加？每个月给她那么高的工钱，而自己，守着这个柜台，每个月和她们一样累死累活，就只有那么点？
心理不平衡的黄秋茗目光落在那明细单上，心里就更加不得劲了，抄着抄着，没忍住少抄了几个。
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难免有些心虚，写两个字就下意识抬头看看是不是有人再看自己。
可即使再心虚，黄秋茗也想着停下来，抄完了，趁别人没注意，把明细单悄悄塞自己袖子里，打算下工后找个地方随便丢了或者烧了。
林云曲对这些一无所知，仍在勤勤恳恳地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做工，尽量满足每一个客人的需求，有了中午何夫人的那一单，林云曲下午干劲十足，开出的单量总价值罕见地又创了一次一朵小花的新纪录。
梁绮整个下午都在看林云曲，看着她和客人们认真讲解各种知识，看着她安静倾听客人与购物无关的抱怨，看着她跟性子爽直的客人天南地北地乱侃，然后一单又一单地成交。
她可真厉害，梁绮撑着下颌想。
这一日对于林云曲说，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散发着着明媚的气息，叫人移不开眼。
移不开眼的梁绮在下工时间又一次背上自己的小包裹，蓄谋已久地跟上林云曲回家的脚步。
自从那次短假之后，梁绮时不时就以长见识的名义跟着林云曲回家，这次见梁绮跟上，林云曲是半点都没有意外。
“明天又不是休息日，你又何必呢？”
住店里，每天还能多睡将近一个小时呢，也不知道这人图什么。
梁绮答非所问：“我们算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