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星稀。
一大爷屋子里,油灯映的影子影影绰绰。
易忠海抽着 旱烟,翘腿倚在炕上,神情凝重。
一大妈端着半盆热水进来,小心翼翼的放在那,走过来帮一大爷脱掉鞋袜。
“洗洗睡吧,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哐!”
“哗啦!”
一脚踢翻了瓷盆,热水洒了一地。
易忠海怒目而斥:
“不争气的东西,说,傻柱他哪来的信,是不是你偷偷告诉他的?还有,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一大妈背过身去,连眼泪都只能偷偷抹掉,小心翼翼回答:
“我怎么会告诉他们兄妹呢,我,我再去给你端一盆。”
说罢,低头不敢瞧着易忠海,蹲下翻起瓷盆,就又去了厨房。
易忠海现在只觉得最近诸事不顺,满肚子的火气没地发泄,抽了几口没了兴致,直接趿拉着布鞋,从柜子里翻出来几张粮票和一些碎票子,走了出来。
一大妈刚好迎上,被一大爷一瞪,后退了一步,让开了位置。
“哼!”
今天是十五,每到今晚,对于易忠海来说,都是收取利息的时候,自己平日里要营造自己的光辉形象,工资和配粮,那都是有真金白银的舍出去。
当然了,他也不傻,院子里至少三五家的寡妇以及困难的妇女,那都是排好了日子,一到差不多的时候,都是到傻柱菜窖里面会和,打上一桌扑克。
有些是奉献抱抱,有些是回馈脱氧糖酸,像最得意的秦淮茹,目前还属于攻坚阶段。
孙家夫妻是前两年搬过来的,一对夫妻只有男同志落个杂工,属于还是借住在这四合院内,给聋老太太交租金的那种,夫妻俩还有两个孩子,日子比秦淮茹还困难。
孙家媳妇大雪端生的小鸟依人,尤其葫芦腰上一对大灯笼,那是易忠海的最爱。
今天正是约好的日子,这眼看着就快九点半,院子里正好几乎不会有啥人走动。
易忠海跺着脚在菜窖里约莫等了那么二十分钟,才见洞口些许动静,磨蹭了好一会,借着煤油灯,看清了来人。
包着兰头巾,穿着花棉袄的大雪,姗姗来迟。
轻车熟路,俩人知道时间珍贵,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天寒地冻的,倒也没有坦诚相见,只趴在了土堆上,一场完美的交易 开始。
“呼呼呼!"
终究是老了,易忠海还没那么两分钟,呼吸不稳,不管不顾,声音大了些。
贾张氏今下午也不知道吃坏了肚子还是如何,摸黑直接就冲外面的茅厕解决,等到回来,这老虔婆平时锻炼的耳目能力就显现了出来,慢慢的朝着菜窖靠近。
里面熟悉的声音传来,这怀念的熟悉的感觉,贾张氏哪里还不知道里面进行着什么事情。
老虔婆只捂嘴偷笑,同时那心里不由自主的也开始惦记起那前几天小大茂的规模,她决定,守在那。
里面折腾了一阵,孙家媳妇大雪先探出了头,见没啥人,扯了扯头巾,快步离去。
贾张氏躲在一边,啐了一口,内心无比鄙夷,她也不是完全人老色衰,只是苦于没有实际对象,哪像这不要脸的骚蹄子,大半夜勾搭野男人。
这边易忠海也是精明,直把贾张氏冻得差点打了喷嚏,这才背着手,慢慢挪了出来。
没等朝着后院摸去呢,“咳咳”一声,差点没把他的魂吓出来。
“他一大爷,这是干啥呢?”
贾张氏自以为抓住了把柄,那核桃大的小脑袋根本装不住事情,直接喊出了声。
“哦,老嫂子,你吓死我了,这不是家里没菜了,一大妈又懒,我来取点明天吃。”
贾张氏不由得感叹道自己还是嫩啊,看人家这编瞎话的速度,张口就来啊。
“哦,是吗,我刚才可看见小孙家.....”
“唔唔唔!”
没等贾张氏把话说完,易忠海赶紧上前捂住了她的破嘴,附耳低声说道:
“老嫂子,我认栽,二十斤粮票,外加二十块钱!”
贾张氏暗喜,这都抵上自己儿媳妇一个月工资了快,今晚这个夜起来的值得。
她不是不想多要,一个院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曾经自己刚嫁过来老贾家的时候,就听自己那短命鬼说过眼前这老东西的厉害,况且这事自己就算不要钱传出去了,她也不见得自己能够斗过这阴险小人。
“嗯嗯嗯。”
贾张氏被捂住嘴,只能点头嗯了几句,见她答应,易忠海这才慢慢放开,又低声说了句:
“明天还是这个时候,菜窖里给你!”
说罢,放开手,就打算离开,没曾想还有意外,就听见一小孩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
“奶奶,是你吗,奶奶!”
也顾不上再说其他,急忙溜回了后院。
贾张氏赶紧上前迎着自己的乖孙,嘴里呼喊:
“乖孙,是奶奶,走,回家睡觉。”
“奶奶,刚才还有个人是谁啊?”
棒梗揉揉惺忪的眼睛,半迷糊的问道。
贾张氏可不敢胡说,赶紧说他眼花了没别人,哄着就拉着回屋去了。
殊不知,今晚注定是巧的紧了,赵山河一样半开着门,欣赏着这一场大戏。
从大雪那小媳妇进菜窖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也好奇是哪位大神,结果隐隐约约就听见了这么一出。
虽说是隔着听不真切,但是这些人的声影背影,那可是辨识度高的很。
自从上次跟秦寡妇二次温习功课之后,听力视力估计是可以共享阿呆的属性,记下了刚才两个老登的菜窖之约,计上心头,笑着关上门,陪着阿呆逗乐一会,沉沉睡去。
易忠海回到自己家里,哪怕是寒冬腊月,依旧是惊得一身冷汗,郁闷的除去衣衫,毫不客气的把脚一伸,被窝对面一大妈连忙让了暖好的位置。
等到他躺好之后,一大妈还主动伸手,开始给这老东西暖起脚来。
一大妈眼含热泪,每当这个时候,都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也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才让自己受了这快十五年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