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河认真记下老道这些言语,至于真假以后自然会分晓,周河一边思索一边吸允着自己那被黄辣丁蛰过的食指,吐出一口血水,那血水正好命中手中那册《九转炼体术》,周河正要用左手擦去唾沫,发现那口带血的唾沫缓慢吸收,还未等周河反应过来,突然只见一道黄光直冲周河眉心,此时的周河不过一凡人如何躲得过去,“砰”的一声直接晕倒在石洞中。
却说麻灰和麻灰他爹回到山村已是太阳快下山了,原本一个半时辰的路硬生生走了快三个时辰,其原因都写在麻灰的脸上,麻灰脸上青一片紫一片,回到家时麻灰他爹一看麻灰他娘正在烧晚饭,等吃饭估计还有一会,于是一脚正中麻灰屁股,吩咐麻灰道:
“逆子,滚,赶紧把牛牵到河边饮水,然后牵到牛圈多喂些干草,听到莫得。”
“媳妇儿,赶紧过来,快瞅瞅我给你带的肉馅大包子,两个呢……”
麻灰喂完了老水牛正往家中走去,此时天已擦黑,月儿才刚刚冒头,远远就能看见家中点起的松油烛灯,麻灰稍缓脚步听着四周的蛙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甚是吵闹,原本烦躁的心情雪上加霜,站在原地久久出神,似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看着不远处的那混黄的烛火是如此微弱,如同母亲的身体一般,若是就此放弃,却是心有不甘,可是那微弱的烛火对于麻灰而言那就是自己的全世界,麻灰坐在河岸边沉默无言;
“毛弟,来家吃饭呐...…”
麻灰听到母亲的呼唤,不再犹豫起身加快脚步说到:“妈,我来喽,有啥好吃的不?”
“给你煎了鸡蛋,还有辣椒炒腊肠,都是你最爱吃的,你现在长身体可得多吃些……!”
“赶紧的,等你半天了!”
麻灰强忍住眼窝里的泪水,快步走入客厅坐在自己常坐的位子,低头扒着早已盛好的米饭,麻灰他娘不断往麻灰碗里夹菜,嘴里爱惜的说着:“慢些吃,慢些吃,没人跟你抢,哎呦,我的儿,你这脸是咋的啦?是不是你爹又揍你啦,你跟为娘说,娘为你做主!”
“娘,没有的事,刚刚天黑急着回家不小心摔了一跤,再说俺爹哪里舍得的揍俺,心疼还来不及呢,娘你也吃呀,别往我碗里夹菜,我吃不完的!”
“当家的,俺们家娃娃终于是长大了,知道心疼娘了,你以后可不许在揍他,听见没?”
“知道啦,你又不是没听见,你儿子都说了俺心疼还来不及呢,诶,给你买的大包子呢,咋不吃呀,搁到明日可就不好吃了!”
“我不爱吃包子,留着明日早上给你们爷俩当早饭!”
…………
青牛镇上的学堂平日里早就应该关上的院门今日只是半虚掩着,留有刚好一人通过的缝隙,隐隐约约的烛光从三间茅屋里飞出了院门,穿过缝隙,留下一道拉长的光影,如一位焦急的母亲在呼唤还未归家的孩子,柔和的月光被它的所感动,于是乐于助人的月光缓缓撬动了周河的眼帘;
周河悠悠醒转,发现自己浑身是血,身上恶臭扑鼻,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一切,记得哪当时那册《九转金身决》吸收掉自己的一口血吐沫后变成一道金光,直冲自己面门,当即倒地不起昏死过去,隐隐约约开始做梦,梦里出现了那本变成金光的《九转金身决》炼体术,只是在梦中这本书开始慢慢发生变化,如同蜕下一层皮一般,变成一册没有具体名字的古朴兽皮书,通篇都是周河不认识的奇异古老文字,就在周河一筹莫展之际,兽皮书上的文字居然开始自动演化为一个人影在不断呼吸吐纳的模样,周河在梦中不自觉的跟随人影调整呼吸节奏,待与图画中的呼吸节奏一致时,兽皮书中的人影保持呼吸节奏的同时又开始演化各种动作姿势图,每演化一个动作周河就会不自觉的模仿,直到一套完整的动作做完,周河才恢复知觉,如今醒来只觉得全身酸软疼痛,恶臭扑鼻,但最难以忍受的是腹中饥饿无比,如同饿了好几日一般,周河来不及多想,只是一个劲的在行李中翻找食物和水,此时已是半夜三更又在石洞中,洞内漆黑一片,周河却可以做到精准拿起地上的包袱,以及包袱里的干粮喝水,不停的往嘴里塞食物和水,没一会儿功夫三张烙饼、一袋水下肚,虽还是饥饿不堪,周河却不在继续,而是起身缓缓走出石洞,走到河水边一番洗漱整理后猛然发现,已然月儿含羞欲去,只待朝阳复东来,此时虽不至于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想要看清四周事物根本不可能,然而周河此时才发现四周的景物居然尽皆没入眼中,几乎与白日等同,比如那水边的碧绿水草正在随水波荡漾,远处的树叶在还在微风中起伏,就连那虫鸣鸟叫都听的清晰无比,周河自是极聪慧的,已然猜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按那老道所言,不禁想到自己丹田的缺口是否已经扩大,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的时光,希望此生还能再见到自己的阿大。
周河本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之人,记起与苏先生的约定,当下虽未完全平复心情,不再耽搁飞奔向学堂,周河身轻如燕,却又犹如烈马奔腾,速度竟然快的不可思议,不到半刻钟就快到青牛镇学堂了,周河原本渐渐平和心渐渐开始兴奋起来,这就是修仙么,不过是几个时辰的功夫,居然可以让自己变得比马都跑得快,这种快感如同一颗奇异的种子在周河心中发芽,不再纠结于修真是否会让生命过于短暂,而是期望那刹那璀璨夺目的光华;周河安抚过分躁动的心,于是乎停止奔跑,缓步而行,不禁抬头望向浩瀚星空中粒粒银沙跟随孤月照耀着世间万事万物,亘古不变,而自己不过是茫茫人世间一山野少年罢了,当知自己之渺小;当周河站定在青牛镇学堂院门时,璀璨星光沦为配角,因为周河的眼中只有那半掩着的院门,那位只见过一面十分温和的苏先生,给自己留了一扇门,一扇留了一夜的门,这道门与记忆中父母给贪玩自己留的门有着一样的温度,却又是不一样的温馨,周河稍稍停顿整理仪容,快速捣步拾阶而上,只见半盏残灯中豆大的烛火跳着欢快的舞蹈,似是很想告诉苏先生,你要等的人他来了;
“苏先生,小子罪该万死,来迟了,有劳先生久等!”周河行礼后,恭恭敬敬躬身站立在台阶上;
“能来就好,能来就好……”苏先生温和说道,用手示意周河不必介怀;而后善解人意的主动提及少年心忧之事;
“我的几个学生会在镇东头的商路驿站等你到明日午时,不对,此时应该说是今日午时,此去山高路远,愿你一路顺风,最终如我今日这般能等到你想要的结果,若是天不遂人愿,未得到你兄长的相关信息,莫要气馁,应该是上天会为你兄弟二人准备了一个独特见面。”
“苏先生……”
“去吧,早些去与他们汇合方是正途,其余不用多言。”苏先生挥挥手以示送别;
周河转身回到院门外,暮然回首苏先生依然站在柴门外注视着自己,周河轻手关上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