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吴铁树就将两个幕僚叫过来,让他们想办法收拾唐一骏。
没过多久,两个幕僚就想到了一计。
“老爷,只要找几个小老百姓假扮清川县的人去京兆衙门敲鼓,您跟京兆尹关系好,打个招呼就能让唐一骏在牢里吃个大亏,没准还能罢免他的官职。”
听完幕僚的话,吴铁树越想越觉得不错,顿时就让他们去执行了。
只是现在天已经黑了,幕僚打算明天一早再去找人。
正是迟了一晚,第二天上午行动的时候,才被唐一璇派来监视的人发现,但唐一璇已经去工部上值了,监视的人便报给了段暮秋。
段暮秋本就是做情报工作的,无论是找人,还是审讯,都胜过一般人。
得知对方的计划后,段暮秋决定将计就计。
不过她还是让唐行去一趟工部,传信给唐大人。来找唐大人之前,谷主就与她说过,她跟在唐大人身边,是帮他打探消息,收集消息,她不能擅自替唐大人做主。
消息传到唐一璇耳中时,已经是午时,用膳的时候。
唐一璇想了想,决定道:“将计就计吧。”
没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并不是敌人的每次谋算都会被她知晓,所以不如一次就把人打痛,反正对方能想出这种阴招,不管什么后果,都必须受着。
唐一璇让唐止把消息传回去后就没管了。
她发现案房记载了很多建筑的图纸,还有一本云老的手札,现在的她就像海绵一样,在这里吸收着先辈们总结的知识,也了解了更多古建筑,还有机关术。
机关术啊,古人的智慧真是让人敬佩。
唐一璇学得很快乐。
而她乐此不疲的沉浸其中,渐渐让工部其他官员有一种‘不努力就得回家种地’的紧迫感。
短短几日,工部尚书谭罡源便发现手底下的人做事速度加快了,做得也很好,没有敷衍塞责。
他还发现这一现象是由‘唐一骏’引起的,对他愈发满意。
谭罡源让姜侍郎故意考‘唐一骏’,唐一璇皆对答如流,且有非常独到的想法,其他官员有时候也会请教一些问题,她都没有藏私,很明显的能感觉有些官员改变了对她的轻视。
唐一璇顿时明白了谭尚书的用心,先请都水司的官员在酒楼吃了一顿饭,再让家里厨娘做了甜点与奶茶请其他司、库官员吃吃喝喝,便很顺利的融入进了工部。
五天后,京兆衙门来了一群衣衫褴褛像难民似的百姓击鼓鸣冤。
京兆尹早就收到了老友的消息,迅速接了此案。
唐一璇在工部见到了京兆尹派来的捕快。
工部的官员见到后,皆惊诧不已。
有官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也有官员问‘唐一骏’:“唐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还有官员对捕快说道:“你们会不会弄错了,唐大人在清川县的好名声都传到京城来了,怎么可能有百姓千里迢迢来告他啊。”
捕快不知道唐大人是否有好名声,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求证。
他们只是听京兆尹的吩咐做事。
捕快抱拳道:“事实如此,卑职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唐大人配合,随卑职等人走一趟。”
唐一璇点点头:“本官随你们去,不过麻烦稍等片刻。”
她说罢,看向其他官员道:“还请诸位同僚帮我在姜大人那里说一声,我手上的活计不用交给其他人,我会尽快赶回来做事。”
“唐大人放心,我会告知姜大人的。”
“唐大人,需要我们帮忙吗?”
有两位员外郎同时开口。
唐一璇谢过他们,便随捕快走出工部,前往京兆衙门。
唐止紧跟其后。
四个捕快只是皱了皱眉头,没驱赶他。
虽说唐大人是被告,但还没定唐大人的罪,毕竟唐大人是朝廷命官,不能当成普通嫌犯处置。
唐一璇被京兆衙门的捕快带走一事,很快就传遍了工部,旁边的兵部衙门也有所耳闻,吴铁树知道后,逢人就笑,笑眯眯的样子,还有人误以为他捡银子了。
街上的老百姓看到官员被捕快带去衙门,爱看热闹的,都跟了过去。
唐一璇走进衙门,独自站在公堂上,颇有几分感慨。
从前的她坐在公堂之上,现在的她站在下边,听着别人拍响惊堂木。
“唐大人,今天你为被告,本官就不让人给你搬椅子了,麻烦你站着听吧。”
京兆尹一脸客气的说完,在外面的百姓以为会看到官官相护的场面时,拿起惊堂木一拍。
“堂下所跪何人?为何状告唐一骏唐大人?”
跪在唐一璇左边的人说道:“大人,草民等人都是北地清川县境内的百姓,草民……”
唐一璇低头看着他们,疑惑的打断他:“本官记得大燕律上说,民告官,应该先打三十板子,他们都挨完板子了吗?”
此话一出,堂内堂外都静默了。
唐止双手环胸站在第一排,眼睛一瞬不移的看着主子,一旦发现不对劲,他就会闯进去带主子离开。
“这些人都那么惨了,还打三十大板,恐怕命就没了吧。”
“那不是刚好如了那个当官的意吗?他肯定是心虚了,才会找借口打杀那些人。”
“那这不是官官相护吗?这可是天子脚下,要不然去告御状吧?”
“也不算借口吧,民告官是要挨板子啊。”唐行在人群中插了一句。
这话让刚才议论的三人对视一眼,他们一个回头找说话的人,两个继续谈论。
“可那几个人的身体受不住吧,被打死了算谁的?”
“法外容情啊,我看打个三板子就行了,还是快点审案子吧,谁要看别人挨板子啊。”
唐行已经发现他们了,继续反驳道:“那也总得按规矩来,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然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告官,这可能吗?大家觉得可能吗?”
周围真正看热闹的百姓听了,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会还真的想有这种美事吧?
唐行转念一想,笑道:“如果能这样,那今天有人告首辅大人,首辅大人大老远跑来这里,明天又有人告首辅大人,首辅大人又得从内阁到这里来,后天还有人……这首辅大人天天来京兆衙门,还做不做事了啊?”
这么一说,周围的老百姓纷纷摇头。
“听说首辅大人日理万机,怎么可能天天来京兆衙门。”
“对啊,万一是诬告,那不是浪费首辅大人的时间吗?”
“虽然但是,为什么都要告首辅大人啊?”
对此,唐行笑而不语,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但有百姓思维扩散,联想到了前不久被斩首的首辅大人长子身上。
“你们说这儿子做的缺德事,做老子的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