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
这只是小事情,唐一璇好奇的问道:“图纸毁了,谭尚书为何不派人去清川县呢?下官肯定不会藏私的。”
毕竟她派人去各州府送图纸了,但凡工部来人或信,她都会重画的。
不过这也算找到了水车没有普及的原因。
姜正清尴尬的轻咳两声,当时有上头压着,谭尚书纵有爱才之心,也不敢明着跟那帮人作对。只是这话说出来,有损谭尚书的威名,若是唐一骏因此轻视谭尚书,不服管教,惹来麻烦就不好了。
他们工部是六部中地位最低的,因为主要职责是营造,大部分官员是匠人出身,所以时常受到其他衙门的轻贱。
姜正清避重就轻的道:“既然没问题,就去做事吧。”
唐一璇顿时了然,工部不会无缘无故起火,刚好烧掉图纸,这恐怕是有人故意为之,而谭尚书受人胁迫,不得不妥协。
至于是谁威胁谭尚书,唐一璇心里有数。
她说了声是,拱手告退。
姜正清满意的点点头,处理好手头的事,他去找谭罡源汇报进展。
两人就修缮皇陵的事讨论出章法后,姜正清在离开时,多嘴说了一句:“下官看那个小唐不错,是个聪明人。”
谭罡源先是疑惑,须臾,想起他指的是谁后,轻叹口气道:“你多看顾着点吧,别让人给欺负了。”
唐一骏若是不聪明,也不会是探花郎。
只是他身份特殊,如今进入工部,还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有一身真本事,埋没了太可惜。
所以人还在工部时,他尽量护着一点。
姜正清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
这一天,唐一璇就在工部各处转了一圈,了解当中最重要的机构属四司两库。
四司分别是指:营缮清吏司、虞衡清吏司、都水清吏司和屯田清吏司。
两库则指:制造库和节慎库。
姜正清是都水清吏司的侍郎,她在姜正清手底下做事,也就时都水清吏司的官员。
事情很多,且经常需要‘出差’。
不过员外郎以上的官员‘出差’的可能性很低,自有底下的人收集各项数据。
申正时分,衙门就散值了。
唐一璇出了衙门,坐上马车才感觉有一点累。
在衙门前发生的事,几乎整个工部的人都知道了,纷纷问她什么情况,而她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胖男人叫吴铁树,是兵部侍郎,在这京城里,官职不算高,但他之所以这么事儿多,纯粹是仗着两个出嫁女而耍威风。
吴铁树有两个女儿,都长得好看,大女儿是武昌侯府世子的妾室,小女儿则是慎王庶长子的妾室。
慎王是皇帝的弟弟,在皇帝还是皇子期间,一直拥护他,站在他这边,所以皇帝登基后,他成了唯一留在京城的王爷。
而皇帝在位的几十年间,慎王逐渐变成唯一活着的老王爷。
慎王儿子众多,但他自己却是个闲散王爷,种花、养鱼、逗鸟,听曲等,没他不喜欢的,任谁瞧了,都觉得他真真是个富贵闲人。
皇帝老了,还经常召慎王进宫聊天,忆往昔。
在外人看来,慎王与皇帝的感情很好。
因此吴铁树的女儿能进慎王府,哪怕是做妾,那也是泼天的富贵,女儿又得宠,所以吴铁树肚子里没什么货,却能坐到兵部侍郎的位置。
这人不好惹。
不过京城哪个权贵是好惹的?
她得罪的人不多他一个,何况只是发生一点口角而已,应该没其他官员说的那么严重。
一路上,唐一璇闭目养神。
回到府中,还没用晚膳,她就听到唐止说唐流和段暮秋求见。
许是跟吴铁树有关。
唐一璇就在饭厅里见了唐流和段暮秋。
果然,段暮秋说起吴铁树,与她在工部听到的消息别无二致。
但唐流还查到一点东西。
“主子,您还记得清川县的吴家吗?吴家来京城投奔的就是吴铁树。”
吴家?
唐一璇先是一愣,很快就想起来了。
“原来还是熟人局啊。”她唇角上扬,随即吩咐:“你们派人盯着吴家那边吧,如果吴家知道我来京城了,估计会借势整我。”
唐流应是。
唐一璇的顾虑是正确的。
吴铁树回到府中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让家丁去调查唐一骏是什么来头。
“唐一骏?”
吴长吉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愣了愣神后,抬头问道:“他不是清川县的县令吗,怎么到京城来了?”
吴铁树诧异的看向他:“你认识他?”
吴长吉忽然求道:“大伯父,您要为我做主啊。”
吴铁树等着听唐一骏的事,结果这侄子又来求他帮忙,平时看他嘴甜,读书也还行,就将他当半个儿子护着,却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皱眉道:“你先说说唐一骏的事。”
“就是与他有关。”
吴长吉急声道:“祖母会带着我们一家人背井离乡,就是因为唐一骏故意针对我们吴家,害我们在清川县生活不下去,祖母不忍我们窝囊的活着,只能贱卖了家产来京城投奔大伯,他害得祖母在来京城的路上病了一场,还请大伯为我们吴家做主。”
吴铁树诧异过后,高兴的问道:“他在地方上搜刮民脂民膏了?”
这倒没有。吴长吉在清川县就没见过比唐一骏对老百姓还要好的官员。
不对,在唐一骏之前的那些县令都他娘的是贪官。
原本清川县在他们吴家之上也有几家大家族,但他们都不识趣,所以有的被迫害,有的则举家离开清川县,数年之后,他吴家就成了大家族。
但这些没必要告诉大伯,吴长吉想看唐一骏倒霉,最好丢掉官身,变成普通老百姓,而他则会在明年的会试中考中进士,进翰林院……
到时候他再去见唐一骏,那一定会很有意思!
吴长吉说:“那唐一骏……”
吴铁树打断道:“我来想办法。倒是你不要花心思在这些小事上,明年的会试才是你最紧要的事,明白吗?”
吴长吉当然明白,行礼后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