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该不会……”
沈宴然摇摇头：“应该不是她。”
她顿了顿，看向被押着的两个大婶：“带去二楼，等衙役过来后直接迎上二楼。”
“是。”
溪兰领头走上二楼，贴心沏茶后，静静捧着账簿站在一边，等沈宴然落座后，方坐在她旁边。
沈宴然回想起前几天的事，忽然问：“可曾有人来铺子里强收银子？”
也就是保护费。
京城里的流氓无赖小偷小摸不少，有小部分后台深的，就敢在各处铺子里收保护费。
溪兰犹豫着摇摇头：“但昨日宗人府有人来过，话里的意思是某位贵人生辰，要我们铺子上供些卖的火热的脂粉，以及包揽宴会上下的所有花用。”
“你昨天怎么没说？”
溪兰倒没有自己一力扛下来的意思，坦然道：
“那人说完后，立时有人提醒他这里是今宴脂粉铺，他便道自己说错了话，直接离开了。”
沈宴然眉头紧蹙，又暂时理不清思绪，索性暂时将此事放在一边，望向被收拾了一顿的闹事两位大婶。
“谁指使你们来的？”
“没……哎呦，有有有，但我们都不认识人，他就拿了两个罐子给我们，要求我们今天来闹事。”
红衣大婶颤颤抬头望了眼沈宴然：“还……还给了我们一人一两银子。”
京城里的普通百姓每日工钱也不过百来文铜板，至多不超过两百文，一两银子可够她们拼死拼活干上六七天的工钱。
不过随意说上两句话，闹个事就白得一两银子，谁不干谁是傻子！
更何况，那人答应了，若是逼今宴脂粉铺公布了雪肤玉肌膏的方子，还能额外给五两银子！
沈宴然嗤笑出声：“你们可知这雪肤玉肌膏作价几何？”
五两银子？
真是笑话。
要是拿去拍卖，价格还能翻个倍。
现在这价钱，还有许多夫人小姐念叨着定不到货。
这本就是供给有钱人的高端脂粉，价钱便宜了，说不定人家还担心其用料低劣呢。
红衣大婶摇摇头，咬牙：“我，我告诉你他的样子，你能不能放过我们？我儿子年纪还小，一个人吃不上饭，我得回去……”
沈宴然敲桌打断她的话：“你来闹事之前，就没考虑过方子要是公布了，脂粉铺被挤兑的做不下去，我铺子里上百口人都吃不上饭？她们上有老下有小等着奉养？”
绿衣大婶毫不犹豫回应：“你有钱嘛，你养着她们不就行了。”
沈宴然冷笑：“那你们就等着那人一同被送入牢狱中，让他在牢里替你们干活，养着你们吧。”
懒得再听她们逼逼叨叨，沈宴然挥挥手：“带下去，溪芷待会儿一同去官府，查清那人是谁后，告诉我。”
溪芷看也不看被堵嘴带下去的两个闹事者，轻声道：“是。”
见溪芷出门顺手带上了门，沈宴然翻了翻账簿，漫不经心道：“溪兰，近期铺子里的情况如何？”
知道她的意思，溪兰一一道明：“铺子里的帮工、娘子等等都是侯爷以前的下属亲眷，还都签订了契书，不会轻易泄密。”
溪兰顿了顿：“制作脂粉的娘子们，更是签了三重契书，都是不许泄露方子出去，否则得赔方子全部价值的五倍。”
违了契书又赔不起银子的，就会被送去官府服三年徭役。
脂粉铺又不是做慈善的，些许防备手段还是有的。
沈宴然眼波微转：“我夜间安排几个人随时巡逻，今日她们没得手，明日还会使出其他下三滥的招式”
包括但不限于偷抢砸。
溪兰心底有了几分惧意，连连点头。
“小姐，可……今日将事情闹这么大，会不会打草惊蛇？”
沈宴然笑了笑，语带深意：“我就是想试探一二。”
这两位大婶闹事时，肯定有人在围观百姓里盯着。
她提前麻烦了暗卫归五十八派人注意着表现不正常的人，待人群散去后，就偷偷跟上去。
话音刚落，暗处传来两声轻响。
溪兰识趣地退了下去。
归七十三现出身形，抱拳行礼道：“那人，的确去了大公主府。”
沈宴然点点头，推过去一个荷包，笑道：“辛苦了，这点银子正好拿去喝茶。”
不知从何处传来归五十八的声音：“郡主，不可。”
溪汀拿过荷包，强行塞进归七十三的手里。
沈宴然同时道：“此事的确麻烦了诸位，你们不用客气。毕竟……日后还有不少要麻烦诸位的。”
归五十八：“……是。”
*
给大公主府呈上明日前去的拜帖后，沈宴然按着脑袋回了家。
一走进院子，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溪汀警惕地拦在她的身前，抽出随身带着的剑。
两人对视一眼后，溪汀执剑走在前面，循着血腥气步步往前。
等绕过院子打开房门，屋里的人顿时身形一闪，跟溪汀交起手来。
走在后面的沈宴然正欲飞出银针，就看屋内的人停下动作，硬扛住溪汀的一剑，气喘吁吁认输：“是我！救命！”
话一出，人影瘫软晕倒在地。
溪汀用剑戳了戳地上的人，借力摘下他嘴边的黑色布巾：“柳三刀？”
沈宴然捂着鼻子走上前，顺势给溪汀塞了枚解药：“你去看看院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我看看他身上的伤。”
溪汀没有迟疑，咽下解药后，精神充沛地转身走出屋外。
沈宴然蹲下身，半解开柳三刀身上的衣服望了两眼，瞅着交错渗血的伤口，心底浮起一个不好的想法。
这家伙，该不会去刺杀太子还是三皇子了？
“归五十八，你去东宫看看，顺便帮我传个消息。”
归五十八悄无声息地离开。
过了不久，去主屋干活的丫鬟们回了院子，收拾清理好屋内后，躺在地上的柳三刀缓缓睁开双眼。
屋里的血腥气散得干干净净，沈宴然正和溪汀溪芷一道用着膳。
“醒了正好吃饭，也不用想借口，我都知道了。”
柳三刀耷拉着脸站起身，定定盯着沈宴然半天，憋出一句：“你就让我躺地上？还躺这么久！”
天都黑了！
这么冷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