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然妹妹，该入座了。”
沈宴然回过神，任由沈苍绯拉着自己跟在言笑晏晏的沈蝉雾身后。
泰王妃平日里不怎么出门，但京城里的八卦趣事可也没少听。
特意将沈宴然三人安排在邻桌，有矛盾的陈王府、陈家......等等隔了好几桌。
男男女女入了座，边聊着天边一道听各家呈上的贺礼。
沈宴然心里一个咯噔。
她都忘了自家准备的贺礼是什么了。
直到听见侍女那句“宁安侯府呈上，仙女玉容粉、梅青润肤膏......”，沈宴然才恍然。
她小声跟身边的亲娘咬着耳朵：“在寿宴上给王妃送这些，是不是不太好？”
沈蝉雾瞪了她一眼，拿起帕子挡住脸，小声道：
“你在家待久了，不知三长公主帮你的脂粉铺在京城里扬了名，再加上效果的确不错。现下谁家贵妇小姐手上没有一份仙女玉容粉，就算没见识呢。”
沈宴然木着脸：“宫里不是有神仙玉女粉？”
虽然在她的半强迫下，自己研制的妆粉还是打出了仙女玉容粉的名头，但任谁听了都知道是蹭了专供皇家的神仙玉女粉的热度吧？
沈蝉雾叹了口气：“还不是你送给三长公主的几样润肤膏惹来的事。你是不是许久没见过三长公主了？”
沈宴然点了点头。
自上次皇宫一别，都过去一个来月了。
“她现在看上去年轻不少，皮肤吹弹可破，恍若双十年华。”
沈蝉雾借沈宴然的名头，亲自去拜访过三长公主，亲眼看到她眼尾的细纹全无，也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沈宴然眯起眼睛，打量了自家娘亲风韵犹存的脸：“......我不信。”
润肤膏里加了一点点灵泉水，但效果也不可能如此惊人。
沈蝉雾放低了声音：“我还不信呢。但三长公主亲自试验过了，的确有如此妙用，不过得日日坚持。我懒得很，懈怠了两分，皮肤也比以往好上不少。”
“你那几样润肤膏，铺子里都还没出售，又怕惹来什么麻烦，三长公主话里含含糊糊，前去探问的人不就自然而然想起你当日在岚山上说的话。”
加之神仙玉女粉专供皇室，哪里是普通贵女能得的。
试用几次仙女玉容粉后，察觉效果比之其他铺子的妆粉好上一大截，就更是对此深信不疑。
久而久之，今宴脂粉铺就在京城里扬了名。
沈宴然干咳两声：“难怪许久没瞧见溪兰了。”
原来是忙着开拓业务。
沈蝉雾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记得给亲近的贵女们都送上一份。”
沈宴然默默点头。
前来泰王府参宴的人太多，贺礼也多。
等两人聊完，长长的单子还剩下一大截。
端坐在上首的泰王妃挥手示意暂停，正打算开口，下人匆匆上前，附耳低语了两句。
泰王妃喜笑颜开，连忙道：“王爷同贵人前来，不知大家可愿与我迎上一迎？”
左手边的陈王妃笑道：“泰王回京，的确是大喜事，当然得前去迎接。”
其他人也是连连应和。
沈宴然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悄悄跟自家表姐聊日常。
沈苍绯重规矩，不愿多言，又不好推拒沈宴然的亲近，不时点着头。
泰王府门庭阔达，满是雕栏画壁，轩宇游廊。
绕过重重假山花园，众人来到宽敞亮堂的后院，元帝及一名器宇轩昂的中年人端坐上首，气势逼人。
沈宴然探头望了望，没瞧见太子的身影。
她不免有些好奇。
众人见了礼，元帝轻笑：“朕不过许久未见大哥，得知消息后特意出宫来看看，诸位不必拘谨。”
泰王妃笑眼眯眯，说了几句恭维话。
泰王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你们去前面玩乐吧，本王得跟陛下好好叙叙旧。”
话音未落，清雀郡主气冲冲上前，身后的侍卫正押着一个人。
泰王妃下意识蹙眉：“清雀，你这是......”
她忽然想到什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元帝：“有什么事，我们去前面谈，莫要冲撞了陛下。”
清雀郡主哪受得了这种气，她可是陈王府的嫡女，平日里都是自己欺负人的，哪有被人欺负的！
她当即跪在元帝身前，眼泪啪嗒落了下来：
“请陛下为侄女做主！”
陈王妃脸色难看，上前扯着清雀郡主的胳膊，边跟元帝告罪边试图息事宁人。
她跟泰王妃是妯娌，平时关系就不怎么和睦。
要是清雀再在她生日宴上闹出什么事来，定会被泰王妃记恨上。
连连被拽了好几下，清雀郡主清醒过来，勉强扬起笑容：“是......是我误会了，无事。”
还没等她起身，元帝冷着脸：“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
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
陈王妃闭了闭眼，冲目露求助的清雀郡主点了点头。
清雀郡主咬牙，她一指身后被押着的看不清相貌的人：
“刚刚我跟在大家身后走着，不想一时晃神迷了路，他忽然从墙角掉了下来，正好砸在我身上！”
“世间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我自是不信，就质问于他。他......他满口胡言乱语，我一时气愤，就......”
泰王皱眉：“怎么胡言乱语了？”
清雀郡主视线诡异地瞄了眼这位许久不见的大伯：“他说，他是来认亲的，他爹今日才回来。”
泰王妃气急：“满口胡言！”
要真是泰王的孩子，那她成什么了！
人群里，沈宴然听到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甚至好几个恨不得拿手把耳朵堵上。
这等皇室密辛，是他们能听的吗？
就在沈宴然开心吃瓜间，沈苍绯轻轻按了按她的手。
忽然想到什么，沈宴然脸色乍变。
果不其然，泰王一脸名誉被毁的表情，不怒自威地喝了一声：“抬起头让本王看看！”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儿子？
押着人的侍卫连忙松开手，那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与泰王有两分相似，与元帝有四分相似的脸。
但轮廓更为柔和，眉宇间精致又秀美，更多了几分不能说的欲语还休。
正准备看自家大哥热闹的元帝手一抖，酒盏“咚”地一声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