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住的纵火恶徒里,一大半曾是林岸的手下。
除了他们外,剩下的人四散逃走,官衙一直在追捕通缉。
前几天还传来消息,找到了几个逃回家的人。
“爹知道此事吗?”
宁安侯带走的人可都是关在征南营地的地牢里,人在征南营地里出了事,期间不是有内奸,就是被人钻了漏洞。
无论查出与否,都得向上禀告。
裴知阙挠挠脑袋:“知道。”
他压低了声音:“我昨晚准备跟娘求求情,让她放我出去,不想意外听到了爹和徐叔的对话。”
沈宴然深深看了裴知阙一眼,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宁安侯的书房离沈蝉雾的厢房可不近,得有多碰巧,裴知阙才能偷听到如此机密要事?
见沈宴然若有所思,裴知阙讪讪一笑,果断转移话题:“那就这么说定了,小妹,明天正午我们在会仙楼门口见面。我还要回去温书,明日见!”
“哎!”
沈宴然的喝止声没有拦住裴知阙逃离的脚步。
再一晃眼,院子里已瞧不见他的身影。
沈宴然眉心蹙了起来,慢悠悠走到书桌旁,无意识地抚摸着桌上一沓笔迹清晰的纸张。
过了好一会儿,她回过神:“溪汀,借三哥的名义,送一份记录去东宫,并几本古籍。”
桌上的一沓纸张是她近一个月来的钻研古籍以及奇珍录,抄下来的灵晴草的模样,以及出现的时间、地点和后续踪迹。
一式两份,一份自己收着,待空出时间去附近几个地点看看,一份送给太子,让他派人去燕朝以外的地方寻摸。
溪汀喏喏应了一声,小心收好一小沓纸张,余光瞥见上方的‘入药、江南’等字后,暗暗松了口气。
沈宴然想了又想,还是不甚安心,唤来溪芷问了一句:“我爹现在在哪?”
溪芷迟疑:“近期朝中没有出征的响动,侯爷刚刚下朝不久,应当是去了征南营地。”
沈宴然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走了两步:“不行,我得去看看。”
溪芷连忙拦着:“小姐,夫人说......说今日泰王妃寿宴,让你准备准备,她要带你同去。”
当今天子不是杀伐果断之人。
登基后,除了一位试图诬陷他害死先帝来谋夺地位的王爷外,其他的兄弟姊妹都好端端的。
泰王就是其中一位,是元帝敬重的大哥。
手里有万户封地,且有实权,但很少掺和朝堂之事。
甚至为了让元帝放心,自己去了封地,把妻儿子女全留在京城当人质。
如此识大体的王爷,元帝当然会给他几分面子。
此次泰王妃寿宴,怕是推脱不开。
沈宴然耷拉下脸,悻悻道:“我知道了。”
她脸带疑惑:“不是说泰王妃不喜奢侈,很少举办宴会吗?”
实则皇室宗亲里,除了大长公主外,都不怎么喜欢举办宴会。
三长公主从蜀地回了京城,也算一件大喜事。
她都懒得办什么贺宴,整日不是在公主府内安逸游玩,就是在今宴脂粉铺里跟着溪兰学亲制各种妆粉口脂。
溪芷抿唇轻笑:“小姐有所不知,今日是泰王妃五十岁大寿,泰王特意从封地回来,专为王妃贺寿呢。”
沈宴然了然。
没有再挣扎,而是继续埋头在医书古籍里,试图找出灵晴草的替代品。
*
转眼间就到了晚上。
沈宴然还没有跟沈蝉雾一起赴宴过。
看她在贵妇群里游刃有余,能清晰地叫出每一位夫人的名字以及近况,拿捏着分寸,不远不近地跟人寒暄,不由得心生景仰。
不愧是沈家的嫡女,为人处世周到又体贴,可比她强多了。
“宴然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安逸。
沈宴然转头一看,是沈家大舅的女儿沈苍绯。
她早已嫁人,偶尔几次回沈家时,又恰好与沈宴然岔开,许久都没见上一面。
沈宴然盈盈一笑:“苍绯表姐,你也来了?”
她这位表姐自幼跟着沈左相饱读诗书,此生唯一的爱好就是手中的书,鲜少参加宴会。
沈苍绯步伐稳重地走上前,一举一动都像个端端正正的女夫子。
她小声道:“正好有空,又听人提及妹妹也会前来,我便也来了。”
沈宴然眨巴着眼睛,懂了她的意思。
“若是姐姐有空,我们宴后再聚一趟。”
沈苍绯轻轻扶了扶鬓角的金钗,笑道:“妹妹的性情,的确变了些。”
话里没有什么恶意,沈宴然轻笑:“姐姐也变了些,气质更加出众。”
沈苍绯不以为然,小心偏过头,左瞧瞧右看看,见无人注意后,压低了声音:
“今日不太平,妹妹待会儿莫要独自去偏僻的地方。”
沈宴然心底一跳,连忙拉住沈苍绯的手:“怎么说?”
泰王可是养了无数护院,这还能出什么事?
沈苍绯摇了摇头,扬声道:“许久没见妹妹,妹妹风姿依旧。”
沈宴然明白过来,没有再问。
“姐姐若是无事,不妨跟我一道叙叙旧?”
听她的语气,今日泰王府上的事情不会小。
沈苍绯脑子灵活不假,但跟沈谨思一样,武力值不行。
不如待在她身边,危急时刻,她还能护上一护。
沈苍绯目光静静盯着她,温淑地笑了笑:“罢了,我与妹妹多年未见,是该好好聊聊。”
沈宴然眼神一闪。
看来沈苍绯,还知道不少事。
可是......
沈宴然搜遍原著,也没记起泰王妃寿宴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不对。
剧情早就发生了偏移,她不能再事事依靠原著。
沈宴然的脑子里飞速闪过已知的泰王府诸事以及其与元帝、皇子的关系......
模模糊糊有所预感,却始终摸不清主线。
她一咬牙,轻轻抚摸着藏在衣袖间的银针,强行镇定下来。
现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沈苍绯看出她的紧张,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不过是他人的烦恼罢了,与你我何干。”
沈宴然猛地蹙眉。
他人的烦恼?
泰王府寿宴,泰王回京,元帝定会派人前来,甚至会亲自前来一会泰王。
泰王胆子再大,其他人胆子再大,也干不出刺驾这等灭九族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