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你们,太子可是我大哥,你们#@#&……”
直到赤甲铁骑押了个骂骂咧咧的人下来,大堂正中间的人凛然转身。
睥睨的视线飘然落在徐妄白身上,秦元琛语气淡淡:“哦?是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徐妄白当即怂了,一把扑到太子脚下,扒着他的大腿不住哭诉:“大哥,我苦啊,我实在太苦了!”
“一日两顿饭也就算了,我次次都抢不过你手下的人,连着七天没吃饱了,还被人嘲讽没用。”
“大哥,我......我想回家。”
秦元琛丝毫不为所动,一脚踹开人,命归五看牢了不许逃后,一一扫过被押到大堂的十几人。
越过沈宴然时,视线微顿。
沈宴然心里一个咯噔,这是认出她了?
不可能吧?
她不仅用了伪音,还在脸上做了些许遮掩。
连雾娘和芙蕖都没看出来自己的女子身份!
秦元琛瞅见撩起裙摆匆匆赶来、瑟缩躲在沈宴然身后的沈谨思时,嗜血的视线再度一顿。
沈宴然心道不好,的确是认了出来。
她得想法子脱身。
先不提女扮男装逛青楼一事,单单沈谨思被打扮成小娘子被带入青楼,就够沈左相被参好几次了!
“殿下为找人擅闯青楼一事,实非储君所为!明日早朝,本官定会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陛下!”
早朝上告状,那叫参一本。
秦元琛不以为然:“擅闯青楼?孤不过是来找人罢了。可惜楼上皆紧闭房门,看不清人......这才出此下策。”
他随手一指沈宴然:“你,来给孤捶捶肩。”
在沈谨思赤红的双眼中,沈宴然默默走出,盯着秦元琛面无表情:“我爹可是皇亲国戚, 你敢如此折辱我,我就敢让我爹找你麻烦!”
......宁安侯他太爷爷美姿仪,靠美色诱惑了一位公主下嫁。
理论上来讲,沈宴然与秦元琛还算有那么点远到十八房以外的亲戚关系。
且沈大舅的夫人,是先帝亲兄弟的女儿,应当被称为郡主。
不过其间亲戚关系太过复杂,沈宴然在外都是各论各的。
秦元琛不过随口开个玩笑,没成想一名青年大义凛然地走了出来,脸带屈辱:“他不可,我来!”
虽不清楚眼前的少年是哪家皇亲,但太子没有反驳,身份应当是真的。
不过帮太子捶捶肩就能得皇亲的赏识,赚了!
况且伺候太子嘛,不寒碜。
若是能顺势得到太子青眼,就再好不过。
沈宴然瞅了眼青年,隐约记得他刚刚喊的最大声,好像他叔父,是哪州知府来着。
秦元琛似笑非笑地瞥了眼青年:“徐州知府的侄子,蒋昭?入京前来备试春闱,却进了怡欢楼,还点了两名名妓作陪,兴致不错嘛。”
蒋昭脸上的表情一僵,缩缩脖子一言不发。
他还等着春闱考个好名次,借此攀附上京城的贵女,可不能坏了名声。
秦元琛又点了点开口威胁他的言官:“许大人,贵夫人昨日诊断出怀孕,今日你便来了青楼,也不知贵夫人可知道你前来寻花问柳?”
许大人脸带惊恐,颓然跪在地上:“殿下,夫人无辜,孩子无辜!若你有什么招式,通通朝我来,还请殿下莫要伤及我夫人。”
“嗤,许大人前往青楼时,心里可不曾念及伺候打点上下的许夫人。”
秦元琛意兴阑珊地摆摆手:“归七,带许大人回府,跟许夫人道明今日的事,其他事情,不必插手。”
明敲暗打之下,偌大的青楼雅雀无声。
大堂众人都缩着脖子等小厮带长辈前来,好叫太子给上两分薄面,容许带人离开。
瞧见沈宴然使出的眼神,秦元琛眸光微闪,没有再敲打众人:
“孤很失望,诸位大人似乎忘了,官员严禁狎妓,来人,将诸位大人的名字一一记下,再亲自送归回府。”
蒋昭刚松了口气,又听太子冷声道:
“秀才举人乃大燕朝的官员后役,却立身不正,一并记下名字。待春闱过后,考不上的,算你运气好。考上了的,降级一等。若有不服,将缘由贴在太学门口,供大家瞻仰。”
藏在怡欢楼两边的秀才举人们通通欲哭无泪。
文官名士最重要的即是名声和养望,太子这一通操作,跟毁了他们的前途无甚区别。
偏偏还不能有异议,否则就得当众丢脸!
赤甲铁骑一一应下,执刀守在门口,记下一人的名姓籍贯长辈身份后,便放出一人。
不足一盏茶的功夫,怡欢楼里仅剩下欢场女子和寥寥几名客人。
秦元琛恣意的视线扫过人少后显露出来的几人,眸色微冷:“孤倒是不知,三姑父何时来了京城,倒显得皇室礼仪不周了。”
听出太子话里的亲近之意,三长公主秦岑月的驸马柳三秋带着和蔼的笑容踱步上前,拱手行礼后,指了指身侧的几位同龄人。
“谢殿下关心,臣与几位好友今日刚刚入京城。好友盛情相邀前来怡欢楼,我也不想扫兴,就跟着一道前来,还请殿下切莫告知公主,省得她心情不爽。”
沈宴然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传闻中被排挤入蜀地的三长公主的驸马。
柳三秋举止有度,长相气质佳,对太子的态度更是亲切又不违矩,不愧是能当驸马的人。
但......
“你既然知道自己前来青楼会让三长公主不爽,为何还要应约前来?难不成公主在你心里的分量,还没几个好友重要?”
沈宴然此话堪称扎心。
只要柳三秋当了驸马,三长公主就是他的天,就是他的一切。
柳三秋脸色微变,拿捏着语气,礼貌道:“这位是......”
不等沈宴然回应,他苦笑一声,干脆承认:“此事是我的过错,没有体谅到公主的心情,我此番回公主府,定会好好跟岑月认错。”
“哎,”有个好友不赞同地摇摇头:“三秋,人不风流枉少年,你为了公主强行压制自己的性子,却不知公主从未体谅过你的感受。”
沈宴然毫不客气地嗤笑:“以你们的年纪,都老掉牙了,还敢自称少年?还有你们把公主当什么了?要公主体谅他?”
“怎么?柳驸马,吃完软饭就想砸碗骂人?嘴硬了就直说,多的是年轻俊才想吃这碗软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