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紫黑着脸,扒拉着秦元琛大声怒斥:“大哥,你快放我过去!沈宴然心肠歹毒,说不定会对父皇下黑手!”
同时朝着沈宴然大吼:“你谋害皇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算挟持父皇也没用!太医马上就到,要是期间父皇在你手里出了意外,你等着两府一同给你陪葬!”
沈左相手一抖,心也慌了起来。
他纵横仕途几十载,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福迎太监破不过秦元琛的阻拦,“哎呦”一声就出了门去接太医。
见三皇子还要大嚷,秦元琛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强行拎着他的衣领,将人拖了出去,牢牢关在玉阙外。
元帝一手卡着嗓子,一手试图不停挥开沈宴然的手,示意赶紧找太医过来。
他已渐渐有些窒息,再等下去就迟了。
矛盾中心的沈宴然神情镇定,蹲在紫红着脸的元帝身边,一手握空拳顶住他肚子中间,另一只手抓住拳头,猛得向上冲击腹部。
窒息到脑子迷迷瞪瞪的元帝隐隐察觉到胸腔里有气流上涌,明白沈宴然的法子没错,放下了不停推拒的手。
按压数次后,堵塞在喉间的异物猛地上冲,元帝连忙张嘴吐掉,躺在原地大口呼吸。
沈宴然顺手扶起虚脱的元帝,安置在唯一安然摆放好的椅子上,让他老人家一个人缓缓。
她一个抬头,玉阙内跪下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沈宴然首先望了望唯一站着看不出情绪的太子,又看了看眼神复杂的沈左相,最后挑眉瞅着裴知阙。
用眼神暗示:咋啦,这是?
裴知阙暗暗一指元帝,又指了指身后一群匆忙赶来却发现自己毫无用武之地的太医。
沈宴然了然,点点头后默默走到沈左相身后。
眼下能护住她的,只有敬爱的外祖了。
——虽然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当时情况紧急,元帝快要窒息而死,太医又还没来,可不得事急从权嘛。
元帝干咳两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几名老太医连忙上前把脉、验口舌,而后恭敬中带着兴奋道:“陛下龙体安康!”
除太子外,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小命保住了!
元帝招招手,福迎立刻上前倒了盏不掺杂物的清茶,小心翼翼地奉上。
同时招呼小太监将害元帝狼狈至此的糕点全收下去。
几名小太监收拾齐整慌乱中被推倒的桌椅摆件,埋着头匆匆离开。
太监端着吃了一半的糕点经过沈宴然身边时,她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沈宴然下意识拽着太监的手,端过碟子,捻起一枚糕点细闻。
过了半晌,脸色凝重地朝太子抬抬下巴示意。
秦元琛一怔,瞬间明白过来。
糕点里,有毒。
“来人,将玉阙周围所有太监宫女太医都押起来,严加看管!”
元帝喝了盏清茶后,濒死的恐惧感渐消。
听到太子的命令,没有多问,而是朝暗处捕捉痕迹地点点头。
暗处藏匿的死士倏然消失。
玉阙内的太医当即瑟瑟发抖地跪下,不敢出声。
其中有好几个眼神闪烁地盯着沈宴然,怨气十足,像是在埋怨她抢了太医的功劳。
注意到几人不怀好意的视线,沈宴然眉头一扬,似笑非笑。
元帝只觉得人太多了,大手一挥命闻讯而来的禁军先将其他人全押下去。
今日心力交瘁,不宜问审,还是让禁军统领审查出结果再说。
玉阙的琉璃门一开,三皇子窜了进来,一个虎扑到元帝脚下,泪眼哀嚎:
“父皇,沈宴然阻碍太医救治,其心可诛啊父皇!”
“她还给儿臣下毒,心肠歹毒!”
元帝扶着额头,只觉得嗓音燥人。
“你闭嘴!要不是你突然说些下流话,朕岂会被块糕点噎住?”
三皇子委委屈屈:“要不是沈宴然给我下了如此下流的毒,儿臣也不会当众说此等下流的话。”
元帝拿过茶盏狠狠一掷,恰好砸到三皇子手上。
“你给朕滚出去,三个月内不要让朕看到你那张脸!”
沈宴然刚刚才救了他的命,老三就迫不及待想以谋害皇室的罪名将她处死。
是想置他于何地?!
元帝面无表情地瞅着沈宴然。
况且这丫头临危不惧,行事有条理,不愧是左相的外孙女。
而三皇子,身为皇子却百般阻拦沈宴然救治他,也不知是怀的什么心!
三皇子被狠狠一砸,瞬间清醒过来,怨毒地瞪了眼沈宴然后,灰溜溜地前往慈宁宫。
见元帝轻易就将事情抹平,躲在沈左相身后的沈宴然端出糕点呈上,目光灼灼。
元帝皱眉:“你这是何意……”
沈左相一看就知道皇帝的疑心病又犯了,轻声道:“臣刚刚吃糕点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就……是那种不能说的不对。
元帝对老臣还算比较看重,疑心病没那么重:“说吧,朕受得住。”
沈宴然跟秦元琛对视一眼:“‘醉寒月’,陛下应当听过?”
元帝不愧是秦元琛的亲爹,连儿子中的春……药都要中上一遍。
元帝和沈左相同时瞳孔震惊。
下意识感知身体片刻后捂住鼻子,连连退了几步,远离桌上的糕点。
站在一旁的秦元琛忽然想到中招那天,沈宴然身上传来淡淡的寒梅香。
沈宴然嘴角一抽:“引子下在糕点中,捂住鼻子是没用的。”
若是上次,或许还有些效果。
秦元琛中的春……药引子在原主身上的带着的寒梅香气中,喝下的酒水里并无不妥。
偏室空间狭小,空气不通畅,动了手脚的熏香与原主身上的引子一接触,就会立刻中招。
而原主……当天受寒,鼻子堵塞,所以尚且能保持清醒,没有当场扑上去。
元帝和沈左相默默放下手,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
他们刚刚可都吃了糕点,沈宴然的意思不就是……
沈左相年近七旬,一时无法接受,勉强扶着裴知阙的手,踉踉跄跄坐了下来。
沈宴然迟疑着摇摇头:“此药由引子和药肉组成,只有引子没有药肉,于身体无碍。不过……”
她的声音里多了几丝戏谑,眸子也亮晶晶的,像是想要看热闹:“这几天,或许二位会……嗯,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