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尧哥，”齐嘉木微微歪头靠在他的掌心，“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
“但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做哥哥，所以不敢正视你的心意。”
“一时间也没办法，转变心态。”
“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别催我好吗？”
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不确定他心中的这份感情是因为感激还是因为爱情。
又或者说是亲情。
他自己也很混乱。
“等我能确认自己的心意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
他能够像现在这样自由的拍戏，还能偷偷去探望母亲都是齐旭尧在默默护着他。
同样，今天齐旭尧这一身鞭伤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原来，他的自由都是齐旭尧给的。
可这些事情，他从来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老管家告诉他，他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
之前他一直以为齐旭尧对他的感情更多的不过是一种领地占有。
就像一片丛林的王者，认为丛林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的。
他享有绝对的支配和占有权。
所以，齐嘉木一直很抗拒，认为对方不过是想控制他，像占有物品一样占有他，标记他。
可现在看来，或许不是这样的。
齐旭尧看着主动靠近他的小狐狸，一时愣在那里，有些不可置信。
听他说完这番话，短时间内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紧紧盯着和齐嘉木脸的手掌。
明明只是温热的触感，他却觉得一片滚烫。
有什么东西仿佛聚集到了掌心在灼烧。
良久，那毫无血色的薄唇动了动却只说出了三个字：
“我手脏。”
是啊。
他的手很脏，就像他的人一样的。
所以，他从来只敢对齐嘉木放狠话，却不敢真正的靠近。
小狐狸太干净了，他那双沾满鲜血的手不能再靠近了。
会弄脏的。
其实，他也从未很正式的向对方表过白。
只是在当年试探失败后，就开始烦闷不悦，不甘心。
之后每次见到齐嘉木，总会因为这件事闹出些不愉快。
可现在，番齐嘉木终于尝试接受这些东西，他却开始害怕。
他所见到的世界和齐嘉木是不一样的。
在那里，只有算计、血腥、暴力和杀戮。
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敌人咬住脖颈，撕裂喉咙。
死无全尸。
而他，是为了活下去，被同化的恶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的世界从来都是一片黑暗，危机四伏。
却没想到，有一只鲜活明艳又漂亮的小狐狸，闯了进来。
闯进了他的领地。
成了他黑色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他不知道该拿这个小狐狸怎么办才好？
欣喜过后是无措，随之是想要据为私有。
可他见过，见过被齐元德圈禁起来的小狐狸。
那样的小狐狸彻底失去了鲜活和生命力。
奄奄一息。
他不喜欢。
他不喜欢这样的小狐狸。
所以，想尽一切办法，从齐元德那里尽可能的帮小狐狸争取自由。
他又再次见到了充满生机的小狐狸。
可，小狐狸却不怎么喜欢他。
甚至，每次见面最后都会演变成一场争吵。
小狐狸讨厌他。
这是他不得不接受的结论。
而且，后来每一次的接触似乎都能加深他得出的这个结论。
郁闷烦躁后，就只剩口不择言的威胁。
最后不欢而散。
像今天这样的场景还是第一次。
比起欣喜，他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和怀疑。
他做梦都不敢梦到这样的场景。
齐嘉木微愣，第一次从那双灰褐色如幽潭一样的眸子里看到了不知所措和诧异。
他心头一酸，莫名心疼。
手紧紧按住了齐旭尧那只触碰着他脸的手。
“没事的，我不在意。”
齐嘉木轻声说着，语气却充满了坚定。
那双漂亮的狐狸眸子紧紧锁住眼前人的面容。
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齐旭尧眸光出现波动，他有些粗糙的大拇指轻轻抚过那瓷白细嫩的脸颊。
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
“那你以后，和我好好说话，别总是沉默，好吗？”
他最怕齐嘉木一言不发，冷着脸的时候。
那会使他抓狂，使他整个人充斥着暴戾。
情绪会在那一瞬间被挤压不断扩大。
“好，但你也要和我好好说话，不允许再威胁我。”
齐嘉木也提出自己的要求。
他也不喜欢两人总是吵架的氛围。
只是对方有时候说的话太气人太伤人了。
这会刺激他保持沉默。
“好。”
齐旭尧应声，垂眸看着他。
那双灰褐色的阴鸷眸子褪去阴冷后，只剩下小心翼翼和无处安放的深情与温柔。
“要我，抱你起来吗？”
沙哑的嗓音轻轻问着，满是试探和小心。
地上凉。
他不想齐嘉木这样一直坐着。
想到他背上刚包扎好的伤口，齐嘉木原本是想拒绝的。
可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对上那双满是小心翼翼的眸子，话像是被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只能点头。
他那幅模样像是一只弃犬，在小心的试探着对方的心意。
齐旭尧灰褐色的眸子难得亮了一下，像蒙尘的宝石闪烁着光。
他直接弯下身子去搂对方腰。
齐嘉木很配合的双臂揽住了他的脖子。
将人抱到床上放好，齐嘉木就要松开，却感觉腰间一紧。
“小嘉木，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就一会儿。”
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请求。
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齐嘉木心头一紧。
“嗯。”
他应声，胳膊搂得更紧了。
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好一会儿，齐旭尧都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可以了吧？你背后的伤口，会裂开的。”齐嘉木有些担心。
他搂脖子的时候，胳膊都没敢放在齐旭尧的肩膀上。
“你在好担心我，真好。”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语气近乎嘲讽，又满是苦涩的开口：
“小嘉木，你知道吗？”
“只要你稍微给我点甜头，哪怕就一点点，我都恨不得把命都给你。”
“所以，别不理我了。”
这简单的几句话却如重锤一般砸在齐嘉木心里。
他心头止不住泛酸，心疼的一塌糊涂。
眼眶泛红。
明明这个男人在他的记忆里一直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桀骜冷血的掌权者。
掌握一切，不择手段，无所畏惧。
却从未想到，有一天，这样一个人会为他低下那高昂的头颅。
在他面前，如此卑微。
卑微的像个伤痕累累却依旧渴求被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