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对方比他还小。
结果,没等几年傅宥深的个子就噌噌上去了。
傅宥深见怀里的人把脸埋了起来,忍不住对邱思远说:
“你再轻点儿,他很疼。”
邱思远揭开纱布的手一顿,动作变得更加轻缓小心,隔了好几秒才应了一个字。
“好。”
尽管极力控制,嗓音还是有些闷。
心脏像是被人猛的揪了一下。
可他真的已经很小心了。
伤成这样揭开纱布的时候肯定是会疼的,无法避免。
邱思远鼻尖有些泛酸。
原来,傅宥深是知道心疼人的。
只是心疼的那个人不是他。
之前他跟着去部队从军,接受入职训练时,不小心扭伤了腿。
当时都不站不起来了,傅宥深也只是站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
那时,他说了句什么来着?
他说:身体娇弱就不要来部队,军医不是那么好当的。
因为这句话,邱思远拖着受伤的腿,走到终点,被其他人送去了医务室。
他从没期待过会成为傅宥深的唯一例外。
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突然出现一个人成为了傅宥深的例外。
这份埋藏了多年的爱意。
最终籍籍无名,惨淡收场。
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留在傅宥深身边做什么?
可他也没有想去的地方了。
对于傅宥深来说,许淮之是他的白月光曾经救他于水火。
而于邱思远而言,傅宥深就是那个让他有机会活下去的人。
同样,他也很清楚,傅宥深一定不记得那件事了。
更不记得被解救的他。
许淮之没有抬头,清冷的嗓音从臂弯里传出有些闷:
“我没事。”
“我不信。”傅宥深紧了紧怀里的人。
他不喜欢许淮之在他面前逞强的样子。
以前就不喜欢。
换药包扎耗费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邱思远动作一直都十分小心。
离开时,他再次嘱咐:“许先生,请您爱惜自己的身体。”
“希望我下次来换药,看到的不是这副模样,而是伤口彻底结痂。”
他不知道许淮之做了什么让伤口裂开。
但他讨厌病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嗯,我一定会注意的,”许淮之认真回应,“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邱思远眼底划过一丝错愕,随后点点头:
“会的。”
他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直觉告诉他,许淮之肯定已经知道了他对傅宥深的心思。
但他为什么会表现的这么淡定?
而且,也没有要戳穿他的意思。
难道这就是有恃无恐吗?
许淮之越是这样,邱思远越讨厌不起来这个人。
如果对方和他撕破脸皮,和他大吵大闹,他就有理由怨恨讨厌这个人。
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告诉自己。
你看那个许淮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看看他那张丑恶的嘴脸,哪里配得上傅宥深?
可许淮之什么都没做,甚至在嘱咐他注意安全。
这些话,傅宥深从来都没对他说过。
现在虽然从傅宥深的伴侣嘴里说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些好笑。
心底一片悲凉。
邱思远拿起药箱,没看傅宥深,只说了句:
“傅元帅,我走了。”
“有什么需要再打电话联系我,再见。”
“嗯。”
傅宥深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甚至都没有起身来送他。
是啊。
甚至都不愿起身来送送他。
邱思远眼眶微酸,快速离开这个房子。
真的待不下去了。
傅宥深垂眸看着怀里人,眼中心里就只有他一个。
“淮之,你老实告诉我,你的伤口是怎么裂开的?是不是和拍戏有关?”
到底是在拍什么东西?
“拍戏过程中出了点意外,”许淮之坐直身体,离开他的怀抱,“有人对齐嘉木下手,我护了他一下。”
当时情况紧急,他用力过猛。
傅宥深唇角立刻垮下来,又将人拉回怀里。
“难怪他拉着你的手不放!”
“淮之,你是我的,我不许你在其他人面前释放魅力。”
他太清楚许淮之有多惹人注目。
有多引人心动。
“那我就看着他被凳子把脑袋砸个血窟窿而无动于衷?”
“这不是释放魅力,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许淮之耐心解释。
而且,这对他来说也是个机会。
从某种意义上真正拉进和齐嘉木关系的机会。
傅宥深把下巴放在许淮之额头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总不能让许淮之不要管别人吧?
这么说,他肯定不会高兴。
以前傅宥深就这样做过一次,那时候他被许淮之训斥了一顿。
少见的一次发火。
那年,他十二岁,许淮之十岁。
“可你也有伤,你不能不管他人我能理解,但你不能不管自己。”
他依旧是不高兴的。
很不高兴。
措辞半天,却也只说出这样一句。
“我要去洗澡,不用水洗,腿上有伤控制不好。”
“需要用毛巾擦。”
许淮之微微歪头,侧目望着傅宥深继续道,“你要帮我吗?”
他没再和傅宥深争辩刚才的事情,转移话题。
这件事,他有自己的计划和打算。
这次救人,可不是简单的“善良”驱使。
那种东西,他已经不需要了。
“啊?”傅宥深眨眨眼睛呆愣两秒,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确定需要,我帮忙吗?”
他脑海中闪过之前帮许淮之试擦身体时的那些画面。
还要……再来一次吗?
心跳不受控的逐渐加快,耳垂又开始泛红。
许淮之被他禁锢在怀里,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那逐渐加快的心跳。
那开始变热的体温。
还有开始变色的耳垂。
这些细节他都尽收眼底。
“不愿帮忙就算了,那我自己去吧。”许淮之推开他的胳膊站起来。
还没走两步就感觉自己的手腕一只温热的大手紧紧握住。
没怎么用力,却握得很紧。
“没,没说不愿意!”傅宥深迅速站起来,准备拉着许淮之进浴室。
但又想到对方的腿刚换药,他停住脚步,直接弯腰将人抱起。
“我当然很乐意,而且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我肯定能比上次表现的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都完全不敢看许淮之的眼睛,哽着脖子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