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琢此时的语气冷极了,清芬听出了其中所隐含着的杀意之后,不由自主地便打了个寒颤,磕头的动作顿了一下之后,又立马快上了几分。
富贵的日子再好,也得有命去享才作数,她连连道了几句“侯爷饶命”但仍未曾听见他有什么下一步的指示之后,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好似都要被冻僵了一般,后背的冷汗顿起。
在白以琢冰冷的目光之下,清芬只觉得自己今日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在死亡的威胁之下,她的脑子转动的速度又快上了几分,当她的手再度接触上那瓶药之后,她更是好似福至心灵了一般,眼前一亮。
侯爷他既将这药抛回道她的手中,就证明了她还有可用之处,否则她估计会被立马拖出去,连在此求饶的机会都不会有。
想明白了这点之后的清芬停下了磕头的动作,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对着白以琢道:“奴婢鬼迷心窍,只愿肝脑涂地为侯爷效劳,以赎今日之罪。”
“哼。”白以琢见她这不算慢的反应之后,嗤笑了一声,而后才继续对她道:“待会儿我会让人安排你到流云院中,而后该如何做,你心底应当清楚。”
清芬闻言知晓自己暂且保住了小命之后,暗自长舒了一口气,而后一想到那流云院是二爷二夫人的院子后,又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
但此时不是她所面对的不是那等容得下讨价还价之人,哪怕前面的路再难走,也总比此时就无路可走来得要好上不少,清芬朝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后,便开口应道:“多谢侯爷宽宏大量,奴婢清楚自己该干些什么。”
“行了,出去办事吧。”白以琢听了清芬再度确认之言后,便挥手让她退下,而后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清芬得了他这吩咐,走出房门之后,才终于有了自己当真捡回了一条小命的实感,而后更觉得曾经自己想爬侯爷床的想法,恐怕才当真是鬼迷心窍了。
就侯爷这时不时冷脸,阎王一般的性子,恐怕睡着都会担心他对自己起了杀心,估计除了夫人外也无人能在他身旁安生待着。
清芬这口气还没松上多久,她便被侯爷贴身的两个小厮走近架起,而后几个恍惚间,她就离开了主院,来到了流云院之中。
她看着静松和静柏一言不发,几个闪身间便远去的背影,自己背后的冷汗不由自主地便冒出了更多,侯爷身边当真是卧虎藏龙,自己曾经在主院伺候了这么久,愣是没发觉他们二人的武功都如此高强。
清芬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甩了甩头,好似要将自己那发散的思绪都甩出去一般。
她定下心来之后,便往自己从未来过的流云院中的四周开始打量着,这布局看起来倒与主院之中的浴池外有些相似。
不待清芬她想得更多,二爷他在房中带着醉醺醺唤来人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她被这呼声一惊,下意识地便想找个地方将自己的身影藏匿起来,可二爷他唤了几声之后,仍不见任何人前来伺候,见状知晓侯爷他定然派人在这做过些手脚的清芬便大起了胆子,直接走了进去。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流云院的浴池之中,果然如她所料,这里边与外边一样,并无旁人伺候,只一个吃醉了酒的二爷泡在了池子里。
她定了定神后,便走到了二爷的身旁,拧开了手中那翠绿色的瓶子,将其内的药灌入了他的口中。
清芬守在他的边上,看着他满面潮红的模样,便知这药效起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后,便将自己覆体的衣物脱下,踏入了池中。
二房不管再怎么落魄,但终究是主子,她若能趁此机会成了二爷的姨娘,好歹也不用再干伺候人的活儿了……
流云院里水声响动又混杂着几声呻吟,而在福善堂中逗留的温如玉却对此一无所知,此时的她对着以核对账目之名将自己留下来的老夫人和齐氏正无声地对峙着。
“祖母查账,确实要查个仔细才好。”温如玉见老夫人拿着账本,开始翻第二遍之后,直言开口道。
自上回白以琢为她请封诰命之后,她便陆陆续续地接手了不少这忠勇侯府里公中的账目,虽绝大部分都是一笔烂账,但在她抽丝剥茧之下,到底还是理顺了不少。
而这些理顺后的账目中的空缺都十分之大,且条条线索都指向了齐氏她代老夫人管家之时的中饱私囊。
温如玉没将此事道在明面,但看过一遍账本之下的老夫人心底也知晓了她此举的用意,听了她所说的这句话之后,便止住了再翻上一遍账本的动作,将之合上后,朝她露出了个堪称慈爱至极的笑意。
“如玉这管家理账的本事确实不小,这侯府公中的账目交在你手中,祖母也可以放心了,现在时辰已不早,你也早些回主院安歇吧。”
“谨遵祖母教诲。”温如玉闻言也不再停留于这福善堂之中,朝老夫人行了一礼后,便让跟在自己身后的玲珑将那账本收回,而后便带着自己的人回了主院,全程连眼色都没给齐氏半个。
温如玉施施然离开了这里,而齐氏在她走后,面对挥退了身边伺候之人后,脸色乍变的老夫人之时,额头上顿时冒起了细密的冷汗。
“齐氏。”老夫人手上摩挲佛珠的力度不由自主地大上了几分,伴随着那细碎的声响,齐氏听着老夫人开口唤她之话,都好似有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母亲……”齐氏放软了自己的声音,可刚开口不过说了两个字,就被老夫人接下来一连串之话所打断。
“我为轩儿娶你进门,是盼着你能像在娘家扶持幼弟时一般扶持与他,不是让你在这侯府之中想尽了法子将公中之物搬到你们二房之中的!”老夫人说着说着,便气得将手上的那串佛珠拍到了身旁的桌上,发出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