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咏善想到这里,指尖敲击书案的频率不由得快上了稍许,眉头也不自觉地蹙起。
只不过他没纠结多久便将其放下,不再过多深思,毕竟现在的他也只是听了温如川的一家之言,现在想的这些大多还为时尚早。
还是得等太后她回宫后他亲自去见上一面,才能更为准确地下到底有必要倒向摄政王这一边的决定,至于现在,暂且维持原样吧,反正也不会差这一时半会儿。
温咏善稍微捋清了自己的思绪后,便起身离开了书房,朝后院姨娘们的居所方向走去。
温咏善他是捋清了思绪,但浑浑噩噩回到自己院落的温如川,脑子里却像有着一团乱麻般,找不到个线头进行梳理。
温咏善唤他去书房内对他所说不过几句话,可是信息量却大得让他脑子如同被雷击了一般,怎么转也转不过来。
温如川直到在小厮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洗漱完平躺在床上后,才稍微冷静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一句又一句地拆解揣摩着温咏善的话。
直到他咬着牙回忆到温咏善那句“合该我温家的血脉你沾不上边”之后,他才兀地清醒了许多,抽丝剥茧地将最核心的那条主线剥了出来。
温如川想通后不顾自己掌心的伤,双手就这么撑在身旁,直挺挺地在床上坐了起来。
难怪他以前刻意把控着时间,给自己创造或远或近见上闺阁中的太后娘娘一面的机会,难怪他要收自己为义子,难怪他以劝自己找知心人关心为由试探自己,难怪他……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他温家的血脉,他是温咏善手中的棋子,太后亦然,只不过如今的他依旧死贴在了帝师府上,摆脱不了温咏善的控制,而太后不同。
温如川想起了今日在护国寺所见的让他痛彻心扉的一幕又一幕,心底却罕见地松了口气,虽然他迄今为止仍没有能力护着太后,但至少摄政王能。
他在朝堂上虽始终装成一派君子模样,但手段却比谁都狠,而且看上去虽礼贤下士,谁都能接近于他与他攀谈一二,但实际上却拒人于千里之外,那张假面下究竟是何模样谁也不知,让人忌惮不已。
只不过他在太后面前时,却好像全然放下了那些包袱一般,不仅脸上的神色一片坦然,身上的气息还包容无比,好像太后无论在他面前做什么都可以一般。
就连决定是否要随了明大师去一听那所谓要言这等小事之上,向来唯我独尊,不容半分违逆的摄政王都不会自作主张,而是将决定权交到太后的手上。
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太后她在摄政王面前,也是一副全然抛掉了世俗枷锁般,与他如出一辙的放松模样。
这么多年来,见惯了太后她那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压抑着自己的样子,温如川自然知晓太后她的心防有多重,而要做到这一步又究竟有多难。
他想到这里后,不由自主地长叹了一口气,往后一倒恢复了原本平躺着的睡姿,暗自感慨,摄政王他能够做到这个份上,估计就算他醒悟得更早,更有勇气地走到太后的身边,也绝计争不过他。
还是只能怪自己太不争气,温如川无奈地揉着自己泛疼的太阳穴,心底暗叹道。
只不过……他也不应就此消沉下去,哪怕他无法为太后做到如摄政王一般的地步,但至少他也不能拖她的后腿。
哪怕只是作为她名义上的兄长,那他也可以全然站在她这一边,毕竟这些日子哪怕接触得再少,但温咏善身上的把柄他多多少少的也摸到了一点边。
若是日后大家都可以和平共处最好,如若不能,温咏善还想着要操控一切,尤其是太后娘娘的话,那也别怪他这个他眼中的棋子反噬了。
今夜窗外明月高悬,可却不仅只是温如川的不眠之夜,萧泽逸他守了好几个月,终于在这两日沐休时,守到了温如玉开口留他下来,也激动得完全无法入眠。
他就这么在这简陋的禅房中躺在她的身旁,全然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五感所接触的一应从她身上传来,无一不让他心底充斥着平和又激动的矛盾感受。
她的腰肢太过柔软,身上的馨香太过醉人,可一呼一吸间又是那么的悠长而安宁,尤其是那毫无防备的睡相,更是可人疼极了,让他根本舍不得闭眼睡去,只想就这么搂着她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不知不觉间,东方既白,萧泽逸听闻窗外有鸡鸣声传来时,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就这么看了沉眠中的太后一宿,他的困意终于袭来。
温如玉一如往常的时间醒过来时,萧泽逸的面容舒展,呼吸平稳悠长,只是搂住她腰肢那手却霸道极了,哪怕是睡得如此之沉,也紧挨着她,好像生怕她离去一般。
温如玉稍挣扎了一下挣扎不开后,也放弃了率先起身这一想法,再度躺进了他那温暖有力的臂弯之中闭目养神。
萧泽逸并未睡得太久,温如玉闭上眼不过一刻钟,他便有了动静,小心翼翼得在温如玉的唇上印了轻吻后,才准备起身。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唇刚移开,亵衣的衣襟便被太后伸手揪住,萧泽逸一时间有些惊愕,低头看着那骨节分明,修长莹润如玉的手时,心顿时跳得重如雷鼓。
“别走,泽逸……再陪我躺一会儿好不好?”太后晨起时的声音与平日里的清绝冷硬截然不同,不仅软糯了不少,而且那上扬尾音中的撒娇依赖之意,更是让人一听便骨头都酥了一半,不由得软下了心。
“如娘娘所愿。”萧泽逸一边应着一边恢复了自己起身前的姿势,甚至还刻意放松了自己身上的肌肉,只愿让太后她靠得更加舒服。
温香软玉在怀,今日沐休又无甚大事,萧泽逸低头看着怀里的佳人,心底油然而生了一股无比满足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