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好!大郎。”
陈骥拍拍武大的肩膀,难得够得到一个人的肩膀,还不多拍几下,更待何时。
武大显然很激动,嘴唇不住蠕动。
只是他话本就少,此时人又多,最终只拱了拱手,退到一旁。
孟翰死死盯着武大看了一会儿,又摸摸自己的怀内,再看看谢小四脚边的货担,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贞娘,三娘……”
陈骥正打算问问张贞娘和扈三娘,两人何时学了这么一身高来高去的本事。
不妨孟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三郎,有啥事儿一会儿再说,跟我来。”
两人来到墙角僻静无人之地,孟翰搓着手直笑:
“三郎,为叔有个不情之请。”
话说的文绉绉的,大异他平时的做派。
“孟叔客气了,以咱两家的关系,什么请不请的。”
“嘿嘿……三郎,手刃刘四的少年叫做武柏,还是你取的名字,大伙儿都叫他大郎,没错吧?”
陈骥笑了,“孟叔,打听得挺清楚的嘛,有事儿不妨直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三郎,我想找你借大郎一用。”
“借大郎一用,孟叔意欲何为?”陈骥有些懵。
孟翰把嘴凑拢他耳边,不住低语。
陈骥先是有些惊讶,继而兴奋起来:
“孟叔,你可够损的,不过我喜欢。
丁大哥说的没错,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绝到让他翻不了身。
成,这个忙我帮了。
不过,还得问问大郎,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孟翰丝毫不担心,“他能爬高上低如履平地,岂会没有此等手段,只是做与不做而已。”
果然,被唤过来的武大听了之后,异常笃定地点了头,对陈骥安排他去协助孟翰一事,也无异议。
孟翰大喜,抓着武柏的手不放:
“要不你这就跟着我进县城,晚上行动才便利。”
武大面露难色,看向陈骥,欲言又止。
陈骥微一沉吟,便即了然。
这家伙不善言辞,要跟人熟了之后,话才会多些,放在后世,那就是妥妥的社恐。
要他和一帮陌生人待上半天,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算了罢,孟叔。”
自己的手下,陈骥当然要维护:
“大郎他有些认生,跟着你去不自在,反而不利于晚上的行动。
还是让他跟我们先回城西,好好睡上一觉再说。
反正具体地点你刚才已经说过,大郎找得到,让他自己行事便可。”
“既如此,也罢。”
孟翰也不坚持,接着从怀里掏出了玉带,递给武大:
“收好咯,大郎,这可是御赐之物。”
说着话,又回头看看货担,“就是琉璃瓶不便携带,实在不行,那就算了,仅凭御赐玉带也够了。”
“孟都头,小郎君。”不料武大却很有把握地回道,“我自有法子将那琉璃瓶带在身上,不虞损伤。”
“那就拜托三郎和大郎了,贼赃由你们先收着。
我得尽快赶回县城,禀报周公,安排人手。”
孟翰也不磨叽,交待完就要走。
抬头看看天色,眼见雪下得越来越大,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大郎,如此大雪,只怕会下到明早。
形迹倒是半个时辰就能掩去,只是你晚上行动可还方便?”
武大难得地翘了翘嘴角,“孟都头放心,县城城墙虽高,但外墙包着砖,有砖缝,其实更好爬。
至于城里人家,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到时候我再换双麻鞋,定然不会误事。”
“好好好。”孟翰一连几个好,“三郎,你们继续拾掇,为叔先去了。”
“慢着,孟叔。”
受陈墨影响,陈骥也有些谨慎了,尤其陈墨不在,更需想得多些。
“既然要动手,那两个飞贼被擒一事,是不是要瞒一瞒?”
孟翰略一沉吟,答道:
“虽说那厮就是知道了钱家庄发生的事儿,也未必想得到咱们的招儿,但能瞒上一瞒,让他少些提防之心也是好的。
我这就去趟钱员外府上,让他阖府上下都把嘴闭紧些,别把飞贼被擒之事外传。
再安排两个捕快在此蹲守,以免有人通风报信。”
“那明早人手够不够,需不需要我们帮忙?”陈骥又问。
孟翰摸了摸颌下短须,“只是那厮的话,倒是用不着,不过若有什么江湖匪类同他勾搭,那就不好说了。
三郎,你还是一早带着人来一趟罢,我安排人手在西门接应你们。”
“孟叔放心,定不误事。”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孟叔辛苦。”
孟翰前脚刚走,李袖萝第一个就凑了过来追问道:
“三郎哥哥,你们偷偷摸摸的,都说了些啥?”
“什么叫偷偷摸摸的,我们又不是做贼,这里不方便,等回去再说。”
见李袖萝身后还跟着张贞娘和扈三娘,三女都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不由感叹,女人当真是天生就爱八卦。
“对了,贞娘,三娘。”
陈骥想起了刚才要问,却被打断的事儿:
“你二人何时也有了这高来高去的本事,我怎么不知道?”
扈三娘惭然,“小郎君,我等不是刻意要瞒着你的。”
李袖萝大咧咧地接过话头,“我看她二人身子轻盈,就让她们试试,谁曾想一试便成。”
“我和三娘妹妹在陈家庄庄墙上演练过,就是指力和腿力还不够,不能徒手攀墙。
套绳飞爪也没准备好,还得让冲哥和二郎帮忙助力,是以不便声张。
今日见大郎腹背受敌,情急之下,就用了出来。”
张贞娘也跟着解释了几句。
“指力腿力不够?”陈骥笑了,“无妨,跟着我多兜几回风,气力自足。
你看大郎,他比你们兜的风多些,在来县城之前,正好练就了壁虎一般的本事,之前还不是和你们差不多。”
二女大喜,不迭点头。
有武大做榜样,兜风呕吐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陈骥亦喜,同样想把二女练出来。
有此三人,以后哪里还用得着自己亲自上墙。
“三郎哥哥,我也想多兜几回风,练出攀墙的本事。”
李袖萝可怜巴巴地插话道。
“秀萝妹妹,你还是先把身子骨练瘦些再说罢。”
陈骥不便打击女管家,只能给她鼓劲儿:
“你看,你兜风以来不是瘦了不少么?”
“这倒也是。”李袖萝又喜滋滋的了,“等我瘦成贞娘姐姐和三娘妹妹那个样子,我也要练攀墙,帮三郎哥哥的忙。”
陈骥暗汗。
就李袖萝这身架,再怎么瘦,体重也不会有多轻,想上墙?还是算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