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张员外等后来者倒是不上心,只当是小两口之间的黏糊话。
之前吃过聪明益气丸,尝过甜头的张冲就不一样了,跃跃欲试间,就想要和陈骥搭话。
张贞娘按住他,微微摇了摇头。
张家庄上下才受了陈家庄的恩惠,如今一起战斗,共同抵御贼寇入侵,算是还了些情分,但这个时候讨要赏赐,有些不智。
尤其是这等神药,需得找个契机。
“来来来,辛苦了一晚,都饿了罢,先吃些东西。”
见大战结束,欣儿娘带着庄子里的女娘和老弱,还有如虎子一般大小的半大小子们,抬着吃食赶了过来。
几大桶羊肉汤饼满满当当的冒着热气,瞬间勾起了众人的馋虫。
陈骥摸摸自己的肚子,不提吃的还好,一提起来,他是真的饿了。
从昨日黄昏到现在,一连数个时辰,除了喝过些水,粒米未进。
他身上自是带着吃食,就算没有,也可以从小黄车里具现。
但一开始不饿,等大战一起,却又没这闲工夫了。
接过欣儿娘分发的碗筷,陈骥也不客气,捞了一大碗汤饼就开吃。
就连陷坑里的悚人场景和周围那不太友好的气味,都没能影响他的食欲。
四周也全是唏哩呼噜的声响,没人客气。
两大碗汤饼下肚,陈骥总算吃饱了肚子,气力也恢复了些,就是身上酸痛未消。
他这一晚先上山,后下山,又绕着陈家庄跑了一圈。
虽说有人有马代劳,但最后在北门外的那场争斗,却是实打实的累人。
这时,又是一桶热气腾腾的吃食抬了过来。
还是汤饼?
陈骥兴致缺缺,他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要是换个花样,或许还能吃些,羊肉汤饼嘛,就算了。
其余人等却没他这么挑剔,个个争先恐后的又去盛了一碗。
哪怕是陈墨这等饭量不算大的人,也喜滋滋的端了一碗回来,吹着热气,小口小口地喝着。
“墨哥儿,这是何物?”陈骥抬着空碗问道。
陈墨的碗里没啥实物,看上去就是一碗汤,色泽深红,气味甜香。
很显然,这不是羊肉汤饼,而是一碗……饮料?
陈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会罢,三郎,你居然连自己配的汤药都忘了?也是,你的头……”
话未说完,被李袖萝打断了:
“小墨哥哥你也真是的,三郎哥哥忘了,你就说给他听呗。”
在小管家的叽叽喳喳声中,陈骥总算弄明白了这碗饮料,不,这碗汤药的来龙去脉。
还真是他自己,不,应该说是原主从医书中找到的方子。
原方就两味药,仙鹤草加大枣,名为枣鹤汤,能快速补充体力,效果不输人参,价钱却便宜多了。
其后,原主又根据药理医理,在汤药熬好后添些稠酒。
这么一来,色香味俱佳,令人闻之便想喝上一碗。
是以这汤药不但成了陈家庄大战后的标配,甚至还有了点名气,就是张家庄也有所耳闻。
只是方子的配伍未曾外传,一般人喝不到,要不然张员外他们也不会抢着去喝。
这么神奇?
陈骥听完,挑了挑眉。
“三郎哥哥,你尝尝。”李袖萝已经给他端了一碗过来。
陈骥将信将疑地接了过来,一口入喉,还行罢。
药味很淡,不会让人生厌。
甜中带酸,还有些酒味,也不会起腻,算得上是口味不错的饮料。
就是不知道功效如何。
就在陈骥小口啜饮的时候,扈三娘几人已经把庄外的俘虏拉了回来。
贼寇们横七竖八地躺在车上,只着里衣,身上的东西已被扒得一干二净。
“见过小郎君。”
扈三娘带着武大和两个泼皮来见过礼,指了指两辆装满财物,码的整整齐齐的马车说道:
“小郎君,这些都是俘虏身上所得,你来清点一下?
对了,庄外俘虏共有……”
话未说完,被陈骥抬手打断了:
“既是贞娘总览全局,清点财物和俘虏这些事儿,三娘你得去找她交差才对,跟我说算怎么回事儿。”
“三郎,这不好罢。”张贞娘离得不远,自是听到了这话,“此战已然结束,你是陈家庄掌盘,战后清点自是由你来做才合适。”
“清点完收益,把该分的分给大伙,此战才算完结,贞娘,你还是继续担责罢。”
这等繁杂琐碎之事,陈骥才懒得管,能丢就丢出去。
“既如此,我应下便是。”
张贞娘向来不是个磨叽的性子,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不过,她也不是个不知轻重之人,又向陈骥提了个要求:
“三郎,得让袖萝妹妹来帮忙才行,我的算学可不如她。”
“没问题,袖萝,你帮贞娘去。”
陈骥答应得飞快,反正只要累的人不是自己,那就都好说。
“对了,袖萝,一应俘获,张家庄都有份儿,咱们可不能占便宜。”
见李袖萝起身欲走,陈骥又交待了一句,这个小管家可是抠门得很。
“放心就是,三郎哥哥,我理会得。”
李袖萝答应一声,和张贞娘一道,跟着扈三娘几人去了。
“让三娘他们先吃些东西再做事儿。”
陈骥又嘱咐了一句,才继续喝那碗原主捣鼓出来的饮料。
汤药下肚后不久,体内便有了暖意,浑身上下热乎乎的。
不但驱散了晚秋深夜的寒意,还能清晰地感觉到消耗一空的体力缓缓开始恢复。
不错,这方子还真有些效果。
要不灌上一水囊,看看哪个贼寇还未受绑,想办法具现出来?
这药汁本就不凡,再有金手指的加持,那还了得。
虽说具现出来贵了些,但胜在方便,不用熬药。
今后外出行事,有这么个东西,就不用担心体力耗尽了,安全上更有保障。
陈骥四下打量片刻,却颓然发现,并无漏网的贼寇,看来只得另找机会。
他正盘算着如何薅羊毛,把这汤药具现出来,武松身着崔道成的乌龟壳,一手拿着斩马刀,一手拿着石宝的大盾过来了:
“小郎君,你瞅瞅,我穿这套甲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