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哆里哆嗦地接过刀，对着牛丙的脖子比划了半天，愣是下不去手。
“你这厮兵刃在手，既不愿对同僚下手，也不敢反抗，好没胆气。”
这下连陈骥都看不过眼了，亏这厮还是在贼寇堆里混的。
皇甫赌气般的把刀一扔，“小郎君，我只杀过牲畜，可没杀过人，你就别为难我了。”
“行，不为难你。”
听到陈骥此话，皇甫松了口气，只是下一句，却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只不过人虽然不用你杀了，却也不能便宜你。
去，捡起刀来，废了他的一条腿。
否则的话，哼哼……”
陈骥冷笑着威胁。
牛丙不杀就算了，让他多活几天也罢。
不过眼前这个没胆的家伙，却必须让他手上沾点同伙的血，方便等会儿操控。
“小郎君，你……”
皇甫有些明白了，这小煞星是要他纳投名状啊。
不过，似乎也不错，这说明自己在对方眼中还有些用，性命暂时无忧。
想到这里，皇甫心下稍定，既然不用杀人，他倒没有那么怕了。
当即拿起手刀，来到牛丙面前，“这位兄弟，对不住了，你且忍忍。”
言毕，一刀下去，挑断了牛丙的一条脚筋。
痛呼声中，牛丙眼中却也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管怎么说，废条腿总比马上就死的好。
“不错，不愧是杀过畜牲的人，废人腿脚还是很麻利的嘛。”
陈骥语带双关的赞了一句，接着看向宋三，“还有他……”
皇甫又苦起了脸，据他所知，这宋三手上沾的人命可比牛丙要多。
牛丙都差点丢了性命，宋三又岂能独活，不会又要他取人性命罢。
宋三显然也作如是想，口中‘嗬嗬’有声，不住挣扎。
“放心，我不杀你，会将你交给官府。”
陈骥见他扭得厉害，顺口安慰了一句。
这厮他可舍不得杀，有苦主悬赏一百两的花红，要将其活捉后受刑，还是值钱的。
宋三紧绷的身体一下子软了，连连点头，似是道谢。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陈骥指指皇甫，“还是一样的，废了他的一条腿。”
“是，小郎君。”皇甫老老实实地如法炮制。
“至于你……”
待其干完活后，陈骥故意拖长声调，把话说了一半。
皇甫腿肚子直打转，很想就地跪倒，“小郎君，我……我……”
‘我’了半饷，不知该说什么。
这小煞星喜怒无常，又想做甚，难不成是觉得自己没用了么。
“放心，你性命无碍。”
陈骥见他磕磕巴巴的，知道他担心什么，开口宽慰道。
“谢过小郎君。”皇甫的口齿一下子伶俐了起来。
谢天谢地，这小煞星饶过了自己。
“不过……”
不过什么？皇甫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总得交待下自己的底细罢？”陈骥有些好奇。
这厮全无身手，对陈家庄也没啥坏心，可为甚会混在贼寇堆里呢？
“小郎君，在下皇甫端。”皇甫仍旧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回答。
“做贼寇多久了？”
“小郎君，在下可不是贼寇。”皇甫端慌忙解释道。
“哦，既不是贼寇，又怎会和贼寇厮混？”陈骥追问。
杀过牲畜，难不成是个厨子？
“在下是被他们掳来的。”皇甫端半真半假地交待道，“可没做过坏事，也没坏过人性命。”
诓骗……也算掳罢。
反正牛丙、宋三二人被堵着嘴，只要这小煞星不去掏他们嘴里的干草，自己就不会被揭穿。
“是么，掳你何为？”
“在下能看病。”皇甫端继续含糊道。
给人给畜看病，都是看病，总得让自己更有用些，对罢。
“能看病？”陈骥兴趣来了，“你说你叫啥来着，皇甫端？”
这名字刚才没留意，这会儿却觉得有些耳熟。
好像又是个水浒中人？
“你是不是有个诨号，叫做紫髯伯？”
看着对方那即便是在月光下颜色也有些怪异的胡须，陈骥想起来了，这厮好像是梁山上的一个郎中。
“诨号？”皇甫端愣了愣，“在下这须髯的确有些不同寻常，邻家小孩倒也这么叫过我，不过，还谈不上什么诨号。”
陈骥不置可否，又继续追问，“你是郎中？”
皇甫端只稍稍犹豫了下，就连忙点头，“不错，在下正是郎中。”
陈家庄中多半有伤病，但愿这小煞星看在自己会看病的份上，手下留情。
“那就是你了，哎呀，原来是皇甫大夫，失敬失敬。”陈骥有些开心，瞬间换上了笑容。
那本《国朝名医》他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只是里面的名医天南地北到处都有，想要拜访，颇为不易。
这皇甫端虽然不在其列，但既是水浒中人，又实打实是个郎中，想必还是有绝活的吧。
说不定他手上就有能长高的方子。
梦想总要有的，说不定能实现呢。
皇甫端长吁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猜的没错，承认自己是郎中这步棋走对了，这小子果然有求于己。
“皇甫大夫身陷贼手，想必吃了不少苦头，待过了今晚，就在我陈家庄好生将养将养。”
陈骥已经开始琢磨要如何套对方的秘方了。
“小郎君客气了，不知接下来你作何打算？”
皇甫端还是不看好陈家庄能安然度过今晚，问这话的意思，不过是为自己考虑。
“接下来嘛，自然是继续扫荡陈家庄周边，把这些埋伏在侧的贼寇们一网打尽。”
陈骥也不隐瞒，如实而答。
皇甫端暗喜，果然，这小煞星要走，那自己得争取一下。
最好能讨个在此地看守的差使，这小煞星肯定不会留在这里，等他一走，自己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即便陈家庄被攻破，生铁佛那里他也不敢去了。
世界那么大，江湖好危险，到处都是狠人。
银钱赚的再多，也是有命赚没命花的。
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家，去干兽医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为好。
“小郎君，你看我打又不能打，跑又不能跑的，不如……”
“不如你跟着我，替我收拾手尾，如何？”陈骥接过话，笑吟吟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