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陈墨面沉似水,“此事与我等无关,尽快赶路是正经。”
说罢,一甩马鞭,纵马而去。
陈骥回头,稍稍向两个泼皮示意了一下,三人不再出声,都跟了上去。
在苍云岭拿下计闵瑞之后,又看过吴族老的信,吴云郎果真就乖了,不再作妖。
本来按事先说好的,陈骥他们只需将其送归吴家庄,待其合卺之后,再将其送至最近的官府即可。
然后就是拿上悬赏,打道回府。
不想多了计闵瑞后,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在陈骥那令人胆寒的手段下,这讼棍乖乖写了伏罪书,签字画押。
有了这份证据,吴云郎大有生望,只是就不能再将其就近送往郑县归案了。
他和计闵瑞若是落入郑县衙门手中,多半会不明不白地死在狱中。
在吴族老的恳求下,陈骥他们只能又跑了一趟渭南,把这二人送至华州州府归案。
至于今后吴云郎怎么翻案,计闵瑞如何定罪,就不关他们承缉郎的事儿了。
当然,多出来的这一趟也不是白跑的,吴家庄虽不富裕,还是意思了一下。
在华州,穿越后的陈骥算是初次见到了州府主掌刑名的推官,此公姓蒋名义字礼生,和陈父是老相识。
按规矩,陈骥还得叫他一声世叔。
这位蒋世叔,见到他们后,先是唏嘘感叹了一番,然后透露了一个消息。
坊间传闻,陈父招惹到的那些拐子,本有报复陈家庄的打算。
但在见到陈骥于华阴城外那惊人的一撞之后,怂了。
怂归怂,报复之心却还在。
拐子自己不敢亲自上阵,就在草莽间发布消息,分别以五百两和三百两的价码,悬赏陈骥和李袖萝的性命。
这段时日,据说华州已然多了不少亡命之徒,显然都是冲着那两笔天价花红而来的。
这位蒋世叔还说了,陈骥和李袖萝也算是开了大周的先河,盗匪通缉公门中人,这还是首次。
陈墨一听就急了,匆匆告别蒋义,催着众人往回赶。
有陈骥在,他们四人的安危倒是不用担心。
但陈家庄那里,陈墨很不放心。
除了李啸林和李袖萝父女,其他人都是些妇孺。
即便还有些操练过的庄客,但也就和刘大旺、谢小四相差仿佛,只怕派不上多大用场。
是以陈墨一路上忧心忡忡,很少说话。
“三郎,你说啸林叔父他们不会有事儿罢?”
陈墨又问已经追上来的陈骥,这话他一路上已经问了不止一次。
“安了,墨哥儿。”陈骥却是不太在意,“有李袖萝那人形坦……不,有袖萝妹妹在,还有陈家庄里里外外那么多的圈套,那些盗匪不去还好,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话虽如此,可我总有些担心,还是早些回到陈家庄才行。”
陈墨摇摇头,把马速又提起来几分。
陈骥不好再劝,带着刘大旺和谢小四紧随其后。
只是走着走着,迎面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四人在不算宽敞的官道上左让右闪的,反而慢了下来。
到得后来,更有人群惊慌失措地蜂拥而来,几人不得不下马步行。
官道两侧都是农田,庄稼还没完全收完,又不是火烧眉毛的时候,纵马踏田,实在不好看。
怎么回事儿?
几人面面相觑。
按理说,这一带不该有这么多的人才对。
陈骥顺手把光幕调了出来,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这一路有人带路,他都没怎么用过金手指。
此地没有崇山峻岭,最近也没有下过雨,断无道路无端被阻的道理。
“我刚才听到这些人提到承缉郎、通缉犯的字眼,难道咱们被人认出来了?”
还得是刘大旺,耳朵就是好使,让他做眼线,还真是对了。
“不至于。”陈墨摇摇头,“咱陈家庄又不是张家庄,在普通百姓之中向来声名不显,就算三郎前些日子露过手段,也不会这么快就到处都有人认识咱们。”
“那我上去打探一二?”刘大旺问。
不等陈墨开口,一直没有动静的大黄突然叫了起来,接着,钻入人群之中,很快就没了踪影。
“替我牵好马,这狗子可不能丢了,你们慢慢来。”
陈骥把马缰绳扔给谢小四,几个闪身,也消失了。
大黄不能丢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他刚才调出光幕,发现本应是畅通无阻的绿色路线,却赫然出现了橙色线段,且位置就在附近。
这意味着道路有阻碍,如果不是天灾的话……难道金手指连人祸都能提前警示?
那就有意思了。
想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才是陈骥急急赶上去的主要原因。
“小郎君这身法!”谢小四啧啧有声,“当真是比狗还快。”
话刚出口,随即觉得不妙。
“墨小郎君,我不是这意思,小郎君他跑得没……”
想想也不对,谢小四哭丧着脸,“我真没有拿小郎君和狗比的意思。”
“行了,知道你没有恶意。”陈墨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
“三郎他……的确跑得比狗还快,走吧,慢慢跟上去,看看到底何事。”
刘大旺凑到谢小四身边低声责怪:
“小四,你以后说话前,能不能先过过脑子。就你这张嘴,惹的祸还少么?”
“哥哥说的是,我今后改,一定改。”
谢小四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牵着两匹马,跟在最后。
一般人想要追上一条狂奔的狗,其实并不容易。
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狗可以见缝就钻,人却没有这么便利。
不过对于陈骥来说,就不要太轻松。
速度上不用担心,闪躲腾挪的功夫也练了出来。
是以没多大工夫,那狗子就被他给追上了。
“大黄,站住,别乱跑。”陈骥边跑边呵斥了几句。
平常只要他一出声,这狗子都会乖乖听话。
没想到今天却失灵了,大黄好似没听到一般,继续狂奔。
奇怪!
陈骥有些疑惑。
一路以来,大黄不吼不叫,平静得不像一条狗,反而像一只猫。
人往哪儿走,都不用招呼它,它就跟到哪儿,常常让人忘了它的存在。
不想今日却突然一反常态,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
这是什么缘故?看它样子也不像发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