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计闵瑞连绿色的苦胆水都吐了出来,陈骥生怕这家伙吐死,不得不忍着恶心走了过去。
拽住他脚上的绳索就往水潭拖,顺手还捡起了这厮刚才扯掉的破烂长衫。
总算陈骥吐啊吐的,已经有点习惯了,这才没有再度吐出来。
几捧水浇下去,陈骥又好心地用破布帮他擦了擦脸,计闵瑞终于缓过口气来。
“你……你这腌臜的小杀才。”这讼棍上气不接下气的,几乎快要虚脱。
“对不住。”
陈骥难得地跟这人渣道了回歉,“我不是有意的,你也知道,人要是想吐,没谁能憋得住。”
计闵瑞恨恨地看着他,“你就是有意折辱我。”
“爱信不信。”
陈骥无所谓,自顾自转身,把这厮刚才掉落的东西拾了起来。
“来来来,说说看,你身上共有多少银子?”
回到水潭的陈骥,开始搜身。
“五十两。”计闵瑞动弹不得,还不忘继续找机会蛊惑人:
“小郎君,士可杀不可辱,你这般折辱于我,心中就没有一点愧疚么,能不能放我一马?”
“不能,你想多了。”
陈骥居高临下的,又赏了他一个耳刮子,随即颠了颠手中银两:
“怎么我手上就只有四十两,还有十两被你藏哪儿去了?”
计闵瑞被打得颇有些委屈,四下里看了看,朝水潭努了努嘴,“小郎君,那不是?”
陈骥扭头一看,果然在潭水中看到了一小锭银子。
“不好意思哈,没注意。”
陈骥很没诚意地道了个歉,又攥着一个瓷瓶问讼棍:
“这聪明益气丸是甚药,都有些什么功效,说来听听。”
原主书房里的那些医书,他硬着头皮翻过几本,目前还没有找到什么对增高有用的方子。
以他的水平,想要凭空配出一副能长高的药方来,那是天方夜谭。
所以,寻医问药必不可少。
这聪明益气丸听上去好像和增高无关,但万一多少有些作用呢。
计闵瑞略带鄙视的眼光看了陈骥一眼:
“此乃我郑县有名的方药,这你都不知道?
聪明益气丸,顾名思义,能升阳益气,使人耳聪目明。”
陈骥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聪明益气也不错。
这意味着他和他周围的人,今后不用担心眼睛和耳朵的毛病了。
“你这厮该不会是坏事做多了,眼瞎耳聋了罢,哈哈,真是报应。”
陈骥有些幸灾乐祸,之前他就发现这厮的眼神不太好。
“这药对你有用么?”
计闵瑞脸皮厚,也不在意这点讥讽,坦然回答:
“在下眼神是不太好,随身带着药丸,也是有备无患。
我长年伏案,眼疾能不继续坏下去,这药功不可没。
另外,此药对心神也颇有益处,长年服用,能使人神清气爽,对读书习文大有帮助。”
哦,还有这等好处?
想不到除了使人耳聪目明,还真能让人变聪明?
陈骥的心思一下子活泛了起来。
他自己当然用不上,不过,不是还有武二么,找机会用金手指把这聪明益气丸具现出来试试看。
好可惜,这家伙不是通缉犯,金手指根本就没有生成任务。
也不知把这瓶药塞到吴云郎身上,还能不能薅羊毛的,毕竟这个任务已经被陈墨完成了。
吴云郎那家伙,身上都是些杂物,没啥价值。
等会儿回去,放他身上试试,看能不能把这瓶丸药加到物品栏里。
见陈骥走了神,计闵瑞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小郎君若是对这药感兴趣,不妨和我走一趟渭南,那药铺的东家和我甚熟,你若要买,可以给你便宜些。
我那里还有些年份更久,也更地道的药材,要是用来做这丸药,效力还会更好。”
这厮长年和各色人等打交道,一眼就看出陈骥对药感兴趣,是以特意又多说出些功效,还提醒对方,自己有上好药材。
万一这矮煞星真有需要,说不定就能捡回一条命。
“你这厮真是贼心不死,还在算计着让我放你一马。”
陈骥把瓷瓶揣回自己怀里,“没用的,行了,走吧,跟我上去。”
“别别别,小郎君,咱们……有话好好说。”
计闵瑞连连往后蹭,“你也看到了,刚才我吐成那个样子,腿都软了,实在走不动。”
“没关系,我找人下来背你。”
“小郎君,真没得商量?”计闵瑞眼光阴沉。
“你要是马上砸出两三千两银子来,或许就有得商量。”陈骥故意戏弄他。
计闵瑞眼神愈发不善,这怎么可能,别说眼下,就是他家里一时半会儿也凑不出这许多银子。
“又或者……”陈骥继续捉弄他,“你就在这儿写下伏罪书,把你让人顶罪的事儿说清楚,然后签字画押,我可以做主,任你离去。
放心,纸笔都带着呢。”
“休想!”
计闵瑞尖叫一声,他一个吏都不是的人,在郑县凭什么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写下伏罪书,就是得罪了县衙里的那些人,不是自寻死路么。
陈骥却是被他叫得灵机一动。
伏罪书?
与其等会儿给这讼棍用痒痒粉,不如试一下自己的法子。
当即四下一看,随手拾了几根树枝,然后蹲到计闵瑞脑袋边吩咐:
“张嘴!”
“你要作甚?”
计闵瑞本能地觉得不妙,问完话就紧紧闭上了嘴。
“试试刚想到的一种新刑罚。”
陈骥晃了晃手中的几根树枝,“你要是不乖乖签下伏罪书,我就用树枝支在你口中,然后……”
说到这里,陈骥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作势欲吐。
“不要!”
惊呼声中,计闵瑞的身子直往后蹭,脑袋左右乱晃,还用牙齿咬住了上下唇。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么?”
陈骥又晃晃另一只手中刚拔出来的解手刀:
“你要是不好生配合,我就用刀把你的嘴撬开。”
“别,求求你,别这样!”
计闵瑞越发慌乱,被吓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写,只要你不糟践我,伏罪书我这就写!”
陈骥愕然。
糟践?这什么虎狼之词。
拜托,你才是恶人好不好?
别把自己弄得像个被欺负的小娘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