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骥和陈墨趴在地上,悄无声息地往前蠕动,大黄跟在后面,渐渐向山洞口逼近。
忙碌中的吴云郎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弄好吃食后,找了两根树枝做筷,席地而坐,开始往嘴里扒拉破土罐里的东西。
就在他吃完最后一口食物,手中土罐将放未放之际,一团黑影自林中掠出,直扑火堆另一边的被绑之人。
吴云郎一惊,两手松开土罐和树枝,也不管会不会摔破,就要起身拦截。
只是这黑影快得惊人。
他刚站直身子,才迈出第一步,黑影就到了火堆旁。
然后稍稍一顿,等他迈出第二步的时候,黑影已拖着被绑之人倏忽远去。
“住手!”
吴云郎大吼一声,拔出腰间短刀,跨过火堆继续追击。
不想此时一人一狗挡在了他面前。
“慢来,吴云郎,承缉郎办事,还不束手就擒。”
陈墨没有使朴刀,只用一柄长剑斜斜指着这个在逃钦犯。
“承缉郎?”吴云郎愣了一愣,随即怒吼出声,“承缉郎也不能阻我报仇。”
说完,挥舞着手中短刀,直扑陈墨。
看着对方杂乱无章的步伐,陈墨就知道此人没什么身手,轻巧地让过了短刀,也不用剑,抬脚一勾,就把吴云郎摔了个跟头。
“吴云郎,你切莫自误,我等没有恶意。”陈墨高声警告。
“大黄,别伤他。”同时喝住了一声不吭,直扑吴云郎的狗子。
吴云郎恍若未闻,从地上爬起来,如同疯虎一般,也不理会陈墨,而是直扑陈骥。
陈墨又是一个勾腿,把他摔倒的同时,顺手打飞了他手中的短刀。
看着不远处的打斗,陈骥丝毫不慌,向早已被他顺手割断绳索的肉票交待:
“阁下能动了罢,能动就尽快离开此地。”
肉票从口中抠出杂草,干呕了几声,“谢过郎君,我……我这就走。”
边说边慢慢向后退去。
此时的吴云郎,正躺在地上,被陈墨用剑指着咽喉,大黄在一旁虎视眈眈。
只是他还不甘心,仍旧斜着头,恶狠狠地看着陈骥身后的肉票。
见那肉票已然得了自由,且离他越来越远,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后,抬头挺胸,不管不顾朝陈墨的剑尖撞去。
“你找死不成?”
陈墨怒骂一声,收回长剑,一抬腿,在其小腹踹了一脚。
这一下,力道、位置都拿捏得刚刚好,既伤不了人,又让吴云郎痛得弓腰曲背,动弹不得。
陈墨趁机拿出绳索,用膝盖抵住他的背脊,将其两手反绑在了身后。
怕这厮继续发疯,又把他两条腿也捆上了。
看着光幕中已经完成的任务,即时出现的物品栏,还有瞬间增加了300的个人资产,陈骥暗暗点头。
没错,只要是自己人,不管是谁抓到的钦犯都有效。
“这下能好好听我说话了吧?”
陈墨蹲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我这里有你族叔给你的亲笔信,你且看一看再说,如何?”
“报仇,我要报仇!”
吴云郎双眼通红,眼睛死死地盯着肉票的方向。
他站不起来,就用两条腿在地上蹭,倔强地往前蠕动着,脸上被剐出了血痕也不管不顾。
“你这厮……”
陈墨迟疑了一下,又抬头看看越走越远的肉票,问来到他身边的陈骥:
“三郎,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我也是。”陈骥一样觉得奇怪。
一个通缉犯,见了承缉郎不赶快逃跑,反而放不下他绑来的肉票,还嚷嚷着要报仇。
报仇?
兄弟俩几乎同时反应过来,齐齐开口问吴云郎:
“那厮是蛊惑你顶罪的讼棍?”
“正是。”
吴云郎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然后大声怒吼道:
“计闵瑞,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肉票顿了一顿,速度骤然加快,身影眼看就要消失。
“计闵瑞?让你顶罪的人是计闵瑞,那就难怪了。”
冒着热汗,气喘吁吁的谢小四,从几人身后钻了出来。
“怎么,你认识这个讼棍,小四?”陈骥颇有兴趣。
“认识倒不认识,不过略有耳闻。”
谢小四摇着头,“据说此人嘴巴了得,笔下生花,在郑县手眼通天,只要有钱,找他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听说胃口很大,但没想到他连人家的卖命钱也要黑。”
怪不得这讼棍被解开绳索后,不走上山来的唯一那条路,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做的那些腌臜事不被人待见,对陈骥他们存了戒心,不敢离得太近。
“求求你们!”
吴云郎忽然痛哭流涕,以头抢地:
“求求你们放开我,让我杀了他,只要他一死,我保证束手就擒,绝不反抗,乖乖跟你们到官府。”
“吴云郎,刚才你没听到?我这里有你族叔的信,他让你……”
“别说那么多,计闵瑞不死,天王老子的话我也不听。”
陈墨话未说完,就被吴云郎打断,“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三郎,要不你……”陈墨有些犹豫。
“行,我这就把那讼棍抓回来。”陈骥爽快应下。
吴云郎此时油盐不进,只有见到计闵瑞在他面前,那封信才有作用。
“仔细些,别伤他性命。”陈墨不太放心,生怕陈骥又把人给撞死。
“放心,我这些天可不是白练的。”
“只要把那讼棍拿到手,这家伙……”说到这里,陈墨指指躺在地上的吴云郎,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交待:
“……身上的罪名多半就能洗清,也能了了吴族老的心事。
咱们的痒痒粉可没几个人受得住。”
“明白,我懂的。”陈骥点头。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只需对那讼棍用点刑,让他交待清楚前因后果,写个伏罪书并不难。
虽然刑讯这门手艺陈骥和陈墨都不会,精通此道的李啸林也不在,但他们有痒痒粉啊。
其实有了这玩意儿之后,李啸林的看家本事就很少再用。
为此,他还抱怨过几次,说再这么下去,他的手艺都要生疏了。
两人在这好整以暇地说着话,吴云郎却急得用头连连撞地:
“求求你快去罢,再晚些就抓不到他了。”
“嘿,你这打脊的杀才,怕是不知道我们小郎君的手段,那讼棍就是再跑上一时三刻,也逃不掉的。”
谢小四大剌剌地讥笑吴云郎,顺便拍了个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