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陈墨讪笑几声,突然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交待道:
“三郎,未免有人起歪心思,那龙游身法的册子我已经烧了。
反正你已练成,其他人又没你这个本事,那册子有没有都不打紧。
今后就说这身法是你天赋异禀,自个儿琢磨出来的,其他人我都打过招呼了,你自己也记住咯。”
“晓得了。”
陈骥假装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心下却有些感动。
这个伴当,还有李氏父女,都是一心为他好的。
他们的担心也确实有些道理,以讹传讹地传扬开来,那本劳什子的龙游身法不好说还真会引人觊觎。
虽说以他如今的身手已经不用太担心,而且那小册子丢了也不怕,横竖无人能够练得成,但虱子多了也麻烦不是。
那手抄本烧了也好,今后自己再有什么令人惊艳的表现,就可以全都推到龙游身法上。
反正死无对证。
“好了没有,好了就和我一起去见啸林叔。”
陈墨见陈骥没了呕吐的迹象,开始催促。
“不先做饭吃?我还饿着呢。”陈骥摸摸肚子。
“这儿有饼子,你吃些垫一垫,叔父还等着呢。”
“甚事这么急,墨哥儿你跟我说说?”
“急啥?马上就知道了,我要是先告诉你,等会儿啸林叔再说一遍,你不烦么?”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演武场。
……
兄弟二人刚进堂屋,一团黄影就扑向陈骥,到了他身前,却又不敢继续,只在他周围团团乱转。
“大黄!”
陈骥叫了一声,“这不是张家庄的狗么,咋跑到咱陈家庄来了?”
“那天我看这狗和你挺亲的,前两日我就捎信找那老不羞讨要,硬是拖到今日才送来。
这次出门用得着这畜牲,你俩把它带上。
好了,废话少说,赶紧收拾完行李,这就出发罢。”
李啸林简单答了一句,就开始催促。
“出门,去哪儿?”
陈骥有些莫名其妙,话都不说清楚,就要出发。
“去邻县郑县,抓捕钦犯。”
李啸林答道,“钦犯的长相、嗜好这些底细,都在墨哥儿那里,你等会儿在路上找机会看一看就成,赶紧的,别耽误工夫。”
“干嘛这么着急,抓人早一刻晚一刻的也不打紧罢?我可还饿着呢,就不能吃饱了再走?”
陈骥苦着脸问。
“急有急的道理,你路上问墨哥儿好了。”
李啸林抬起头,看着他嘴边的干饼碴子,“看你这模样,不是才吃过饼子的么?要是不够,就再带些路上……”
话未说完,被陈墨打断,“叔父,家里没饼子了。”
“肉干呢?”
“还不及准备。”
“那就路上找地方买。”李啸林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喏,这是我找袖萝讨来给你们的路费,一共二十两银子,尽够你们这趟的开销了,你俩谁来称一下?”
“不用不用,我信得过你,伯父。”陈骥把银子接了过去。
自从想起了陈墨的毛病,他就再不放心让这家伙管钱粮了。
九出十三归虽说不错,但也得分情况。
在外打尖住店,要是弄错了,没得惹人误会,生出些麻烦来。
“那不成,万一事后你俩去袖萝那儿告我的黑状,说我克扣你们的银钱,我可吃不消。”
李啸林摇着头,递过来一杆小称。
趁着陈骥称银子的工夫,老头子又摸出一块牌匾和一本小册子。
“这是告身牌和勘缉册,千万收好咯。”
见陈骥一脸茫然,陈墨就知道他又忘了,接过物事一一亮给他看。
“喏,三郎,这告身牌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腰牌,缉拿人犯、送其归案时用来表明身份的。
这是勘缉册,官府勘验完我等送去的人犯,确认无误后,会在其上备注用印。
一年内集满十二条,即可向户籍所在的县衙出示,以获得免税和免徭役的资格。”
在华阴县抓到矮脚虎之后,琐碎事项都是陈墨和李啸林在办。
陈骥就是个甩手掌柜,这些情况他根本不清楚。
收好银两,陈大庄主又顺嘴问了一句:
“那要是承缉郎在外地,秋收时赶不回原籍呢?”
要知道,大周承缉郎的缉捕范围,并不局限于本地。
只要你有本事,天下大可去得。
“那就找当地道府或者州府,待其验过勘缉册后,向原籍衙门出具承缉郎已完成差事的牒文,由驿差一路传递回去。”
李啸林接过话头,“当然了,衙门不会白白替你办事儿的,这送信的开销,得承缉郎出。”
陈骥点点头,总算弄明白了这些琐碎之事,摸摸肚子,又腆着脸问道:
“伯父也还没吃呢吧,要不我去煮锅面,咱仨一块儿吃点儿?放心,很快的。”
李啸林怪眼一瞪,“这会儿都正午了,做饭吃饭,再收拾行李,最少大半个时辰,那今日你们走得了多远?
少啰嗦,饿就饿着罢,今后少不得还有这种状况,三郎你得适应。”
陈墨示意陈骥别再多说,把告身牌和勘缉册递给他,随后对李啸林说道:
“行,叔父,我和三郎这就去收拾行李。”
“快去快去。”李啸林直扬手,“你俩可别失了手,让他人占了便宜,记住咯,此人要活捉,千万不能伤他性命。”
“你不去,伯父?”
陈骥饿得头发晕,这老头子的话他一直都没怎么认真听,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听出些不对劲儿的地方来,对方话里话外好像就让他和陈墨两人去。
李袖萝要收租子,不去也还罢了,怎生李啸林也不去?
就他和陈墨两个初哥抓钦犯,他们能放心?
“这回抓的这个钦犯就是个软柿子,正好让你俩练练手,我和袖萝就都不去了。”
李啸林大剌剌的,“有三郎你这身手,再有墨哥儿的帮衬,加上那狗子的鼻子,要是连此人都搞不定,那承缉郎这碗饭就别吃了。”
陈骥嘴欠地问了一句,“那伯父你留在家里做甚,闲着么?”
“闲啥闲?”老头子一大声嚷嚷出来,“这两日你都躲在演武场享清闲,不知道有多少人来烦我。
还得操练督促那些庄丁,修补庄墙和陷阱,我可是忙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