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骥一抬头,一张清丽可人的脸庞映入眼中。
峨眉微弯,眼波流动,小嘴红润。
头上虽然没有梳什么发髻,像男人一样,只简单束了个发。
但只要眼睛不瞎,就能看得出,站在陈骥面前的不是男人。
只看对方这张脸的话,分明是他穿越以来,见到的最为靓丽的一个小娘子。
拿陈骥这些天见过的张贞娘和欣儿来比,都有所不及。
小脸只有巴掌大,亦嗔亦喜,可盐可甜,又纯又欲。
总之,这张脸就是后世宅男们最喜欢的那种类型。
但是,很多时候,事情往往毁在‘但是’二字上。
这一次也不例外。
只要接着往下看,多半都会感叹,造物主怎会如此神奇,造了这么一个怪物出来。
从脑袋以下开始,画风突变,完全就是一个男人的身形,不,大多数男人都远远不及。
肩膀宽得和陈家大院的门板有的一比,手臂、躯干、大腿,又粗又壮,把衣服撑得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是肌肉还是肥肉。
最让人羡慕嫉妒恨的,是此人的身高。
别说陈墨比不过,就是络腮胡张冲在她面前也要矮半个头。
至于陈骥自己,只堪堪到人家的胸口。
萝莉脸,壮汉身,这是什么神仙组合?
陈骥愕然。
“三郎哥哥,你当真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的袖萝妹妹啊。”
来人娇声嗔怪,脸上妩媚动人,粗壮的身子也扭了一扭,随后向他靠拢过来。
“慢着!”
陈骥打了个寒颤,一抬手,止住来人,“你说你叫啥?”
好像脑子里有点印象。
“我叫李袖萝,你从小到大都叫我袖萝妹妹的,三郎哥哥。”
来人娇滴滴地报上了姓名。
“袖…萝…妹…妹…”
陈骥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他想起来了。
怪不得问陈墨今后的打算,这小子如此淡定,还带着一脸坏笑,原来如此。
这个妹妹是他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也是他自少年时期以来的最大噩梦,没有之一。
记忆中,陈骥打小就聪明,陈父教他的拳脚枪棒,都能飞快上手,远超其他同龄人。
是以早早成了全庄的希望,也收获了一众晚辈的崇拜和羡慕,包括陈墨和李袖萝。
那个时候,陈骥和这个袖萝妹妹的关系自然是极好的。
陈父和李父,作为多年的老兄弟,有心世代交好,干脆早早就给两个小辈订下了娃娃亲。
悲剧是从他十多岁开始的。
那期间,同龄人们——其实也就是陈墨和李袖萝——纷纷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个儿长高。
陈家庄不缺粮食肉类,少年们也不乏运动,按照后世的人体科学来说,长得高几乎是个必然现象。
但偏偏陈骥成了偶然。
他也不是不往上长,但就是长得慢。
花了近十年的工夫,如今的陈骥如果按后世的计量单位来算的话,估计还不到一米六。
而陈墨,已经稳稳地上了一米七。
至于李袖萝,就更为夸张。
不但身高妥妥地上了一米八接近一米九,就是整个人的身形,也像开了挂一般,长得壮实无比。
哪怕是成年壮汉,在她面前也要自愧不如。
自古有言,身大力不亏。
陈墨和李袖萝哪怕天赋不如陈骥,但有了身高和体重的加持后,在拳脚枪棒方面,也逐步拉近了差距,并最终超出。
陈墨也就罢了,陈骥从小根基好,仗着招式灵活,身法娴熟,还能与其周旋一二,勉强挽尊。
恐怖的是李袖萝,这丫头笨归笨,只练熟了一路拳法和一套枪法。
但硬是用她那让人高山仰止的身形和大到不可思议的气力,一力降十会,还在她十五六岁的时候,就成了整个华阴县,乃至整个华州的无敌存在。
于是,陈骥妥妥的悲剧了。
要不是这丫头存心相让,他在这个小青梅的手底下甚至走不了一招。
曾经的一代天骄,却被狠狠地按在泥泞里摩擦,可想而知会是个什么心情。
除了路痴脸盲这两个先天缺陷,身高、气力,还有身手被全面碾压,导致自信全无,都是陈骥后来弃武从文的原因。
好在李袖萝这丫头初心未变,即便他去读书,也一直拿他当偶像崇拜,当未来的夫君亲近。
只是曾经的陈骥,一想到要和这个恐怖的人猿泰山过一辈子,就痛不欲生。
这些年经常以读书为借口,避而不见李袖萝,和小丫头生分了不少。
穿越而来的陈骥,还是首次得见自己这个未来的娘子。
“袖萝妹妹,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陈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内心,中规中矩地打了个招呼,心里却叹了口气。
唉,这丫头,要是只看脸,让人想犯罪。
但是,两口子过日子,总不能就只看脸吧。
洞房花烛夜,会不会被压死哦?“三郎哥哥,你想起我来啦?太好了!”
李袖萝笑着跳了跳,震得地面‘咚咚’作响。
陈骥眼皮直跳,见这丫头一脸雀跃地靠过来,赶紧闪身避开。
“男女授受不亲,袖萝妹妹,你我还是保持一点距离的好。”
开玩笑,要是她刹不住撞了上来,后果难以想象。
这丫头,一举一动都不自觉地带着莫大力道。
面对亲友,她倒是有意控制,但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总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曾经的陈骥,又不是没吃过亏,记忆深刻得很呐。
李袖萝倒是听话,大脚一顿,及时停了下来。
即便如此,她那魁梧的身形,还是带起了一股劲风,吹动了陈骥的长发。
“三郎哥哥,”李袖萝噘着嘴,“你小时候拉过我的手,抱过我,有一次,咱俩还一起睡觉来着……”
“行了!”
陈骥赶紧打断话头,“袖萝妹妹,小时候那是天真无邪,即便是孔老夫子,也不能说咱们无礼。
如今你我都已成年,在没成亲之前,还是得注重一下礼仪。”
“袖萝早晚是你的人,许久不见,亲近一下又怎么了?咋地,孔夫子死了几百年,还能管得到你们这未婚的小夫妻?”
门口有人恶声恶气地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