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话可不像是你说的,虎子。”陈骥也在一旁打趣。
这少年他认识,正是欣儿的小弟。
“他哪有这般觉悟。”旁边欣儿撇撇嘴,“还不是娘亲教的,总算他听进去了些,这两天没乱跑。”
虎子咽下嘴里的东西,梗着脖子回他姐:
“别小看人,阿姐,我可是家里的顶梁柱。”
欣儿扑哧一笑,“那好,顶梁柱,你且说说看,今年你帮家里挣了多少银钱?”
虎子顿时吭吭哧哧的,答不上话来,却仍不服气:
“等我再长大些,就能像阿爹跟着伯父那样,也跟着三郎哥哥去抓人挣钱。”
提到上一辈,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沉默片刻,陈墨摸摸虎子的头,“行,等你长大些,学身本事,就来和我一起帮三郎的忙。”
陈骥则是插科打诨,“这馍真好吃,欣儿妹妹,还有没有?我和墨哥儿可是饿坏了。
没了?要不今晚去你家蹭顿饭,你和婶娘的手艺,那是没得说。”
“嘿嘿,三郎哥哥,今晚你俩可不能来我家吃饭,要不然,有人不高兴了。”
没想到,欣儿却摇着头拒绝了。
陈骥有些诧异。
他刚穿越而来的时候,还是丧期,一日三餐都由陈父那些搭档的遗孀们负责,不用操心。
七七之后,兄弟俩虽然自己开伙,但偶尔会偷个懒,隔三岔五地跑去这些婶娘家里打秋风,没人会不欢迎他们。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被人拒绝。
有人不高兴,谁啊?
“我知道,我知道,三郎哥哥,你家里来客人了,他们去祭拜大伯、我爹还有其他叔父们,还是我带的路。
他们让你和小墨哥哥一回村就赶紧回家吃饭。”
陈骥还在疑惑,虎子已经跳着把缘由交待了。
“别瞎说,什么客人,那是咱陈家庄的故人。”欣儿嗔道。
“故人?”
陈墨神色一动,把嘴里的吃食咽下去后,自言自语地咕哝:
“难道是他们到了,这么快?”
欣儿笑道,“想必小墨哥哥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吧。”
“真是他们?”
陈墨瞪着眼睛看向欣儿,得了肯定后,一下子激动起来。
当即翻身上马,也不顾路上还有乡人,绝尘而去。
他骑术不错,倒也没有弄出什么交通事故。
陈骥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伴当消失的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就是个故人,陈墨你至于这么兴奋么?
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把你们眼中的路盲扔在路边不管不顾,合适么?
“三郎哥哥,要不我和虎子给你带路?”一旁的欣儿憋着笑。
“用不着!”
陈骥下巴扬得高高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的我已不是从前的我了,就这陈家庄,我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
“真不用我们带路?”欣儿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
“真不用。”
光幕上早已定好了陈家大院的位置,陈骥顺着红线一指:
“喏,那不就是我家么。”
随后,他又照猫画虎,按着绿线的提示指点方向:
“只需顺着这条路走到底,然后左转,到第一个路口右转……”
姐弟俩一开始被他侃得有些晕,仔细听完,却也发现,他说的没错。
“三郎哥哥你会认路了?”欣儿带着些喜意,“这丧期刚过,就有了好事,难不成真是伯父在天有灵?”
“或许吧。”
陈骥站得像根标枪,“反正前些天我一觉醒来,就觉得辨认方向这种事儿,不过如此而已。”
“那我和虎子就不管你了,三郎哥哥?”欣儿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用管不用管,都说了我不会迷路的,你们姐弟俩收拾收拾,赶紧回家。”
陈骥牵着马正要走,想想又回头问了一句:
“欣儿,能跟我说说,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么?”
“不能,三郎哥哥。”
欣儿虽然笑着,但拒绝得很坚决,“有人要给你个惊喜,我若是说了,惊喜何在?”
“真不说?”
“真不说!”
“不说算了,反正一会儿到了家就知道。”
陈骥假装生气,背着手,牵着马,沿着光幕中的绿线,自顾自走了。
欣儿毫不在意,抿着嘴一笑,冲虎子使了个眼色:
“偷偷跟上去,要是三郎哥哥迷了路,你就赶紧出面,把他带回去。”
显然,陈骥的自吹自擂还是不太让人信得过。
少年唱了个喏,临行前却又问他姐:
“阿姐,之前见到啸林伯父和袖萝姐姐的时候,咱们有没有提过,三郎哥哥的脑袋被磕过,有些不太灵光?”
欣儿想了想,有些犹豫,“好像没有。”
“那你说三郎哥哥会不会把这父女二人给忘了,想当初,他刚醒过来的时候,见到我们还不是有些蒙。”
欣儿显然拿不准,“不至于罢,再说还有小墨哥哥,他去的早,应该会说这事儿的吧。”
虎子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要是三郎哥哥真的连他们都不认识,小墨哥哥又忘了交待,还哪来的惊喜呢?”
欣儿咬咬嘴唇,飞快地做了决断。
“虎子,你跑得快,先去知会袖萝姐姐一声,我跟在三郎哥哥后面。
交待清楚事情就赶紧回家吃饭,别打扰三郎哥哥他们,更不许到处去野。”
“知道了,阿姐。”
走远了的陈骥,自然不知道姐弟俩还在为他操心,只管牵着马,照着光幕中的绿线提示往前走。
不一刻,陈家院子的大门赫然在望。
院门大开着,门口好巧不巧,刚走出来一个人,高大魁梧,身形及其雄壮,就是张员外的赘婿张冲和他相比,也略有不如。
想必这就是陈家庄的客人,不,故人了罢。
嗯,欣儿姐弟俩说的是‘他们’,那就意味着至少有两人以上。
其他人应该都在院内和陈墨那厮攀谈,想不到还有人出来迎接自己。
客气,实在太客气了。
“见过仁兄,陈骥有礼了。”
走到来人面前,陈骥不及细看,依着规矩,先抱拳行了个礼。
“仁兄?三郎哥哥,你脑袋当真被磕坏了不成?”
令人意外的是,这人声音清脆,宛如黄鹂鸟一般动听,很明显是个女子。
陈骥大为讶异,来人的身形如此威猛,难道不应该是个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