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骥在这儿研究金手指,而陈墨已经沿着山腰,转到了山的另一面。
继而伸着脖子,看了看脚下悬崖,又扔了块石头下去,半晌,摇着头折转身来。
“走吧,三郎,此地陡峭异常,山谷亦深,就咱们带的那根绳索,可够不着底。”
陈骥也不出声,让过陈墨,走到悬崖边,往下一打量,顿时有些心慌气短脚发软,连忙退了回去。
定是饿了,早上只吃了一点干饼,又走了这么长的路,有这感觉很正常。
陈骥没多想,眼睛朝自己面前瞟了瞟,皱皱眉,这才转身离去。
两人一口气探了三座山,都是无功而返。
此时已过正午,兄弟俩体力再怎么充沛,也是疲累不堪。
找了个干爽地方,坐下休憩。
陈墨啃了一块干饼,就着葫芦灌了几口水,指着垭口另一侧的山头说道:
“等会儿咱俩换个方向,那边的山势说不准没这么陡峭。”
陈骥点头称是,默默喝水吃饼。
一刻钟后,兄弟俩起身,继续探路。
只是两人显然没什么运势,饭后他们又探了三座山,仍是难以通行。
眼看着日头偏西,再找不到出路,兄弟俩就得准备过夜了。
陈墨有些颓丧,仰头看看天色说道:
“三郎,今日看来是出不去了,先捡些柴火,找地方安身罢。”
陈骥摇摇头,“墨哥儿,咱们还有干粮,柴火也随处可拾,哪里不能过夜?
还是再探一座山吧,早出去一会儿,也能早点把事儿给办了。”
陈墨微一沉吟,“三郎说的是,那就再探一座山。”
兄弟俩相互打着气,继续攀爬下一座山头。
只是到了山腰,转到山背之后,陈墨还是失望了,山下仍旧看不到底。
这一回,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转身就要往回走。
陈骥看看自己的眼前,脸上却闪过一丝喜色,当即上前拉住他。
“墨哥儿,别忙着走,你忘记试探深浅了。”
“不必了罢。”陈墨显然没什么信心,“这些山差不多一般高,想必到谷底也是一般深。”
“那可不一定。”
陈骥一伸脚,踢了一块石头下去,只是瞬间,即有回响传了上来。
陈墨轻“咦”一声,兀自不敢相信,又亲手扔了块石头,一直耷拉着的脸这才见了笑颜。
“三郎,还是你仔细,要不然就当真错过了,你呆着别乱跑,我先下去探一探。”
陈墨当即从包袱中拽了根绳子出来,找了块岩石栓牢,缒绳而下。
很快,他的喊声就从谷底传了上来:
“三郎,放心下来就是,这山谷甚浅。”
接着,火光闪动,是陈墨点燃了火把。
“墨哥儿稍待。”
看着眼前的光幕,陈骥长舒了一口气,找到出路了。
这是他琢磨出来的绿线新用途。
利用的就是绿线能在可见的地形图内,为他提供起点和终点之间,人力可以通行的路线。
两人之前探的那些山头,山势的确陡峭。
以陈骥五十米的开疆半径,站在山腰,无论怎么在对面设置终点,绿线始终没有出现。
这意味着那几处谷底深不可测,非人力所能及。
直到最后这座山头,开疆拓图之后,当他在对面显露出地形的最远处设置好终点,一条绿线瞬间生成。
虽然脚边有一小段橙色线段,但既然不是红色,想必不至于陡峭到走不通。
陈骥这才拦住了灰心丧气的陈墨,并踢下石头试探。
果然,金手指是不会骗人滴。
嗯,记住了,红色代表本来可以通行,但由于某种缘由而中断。
橙色嘛,说明有些阻碍,但还勉强可行。
来到崖边,心慌气短的感觉再度出现,陈骥有些无奈。
这是又饿了,但干粮在陈墨身上,想吃也得下去才行。
还好谷底真的挺浅,借着陈墨点燃的火把能看出来,从这里下去,高度还没有他家的院墙高,感觉也就比陈墨高一些。
刚才之所以看不到底,全因此地林木茂盛,常年不见阳光,谷底有雾霭沉积,这才使人生出误会来。
眼下有火把驱雾,自然也就没啥可怕的了。
陈骥的不适一下子轻了不少,正要跳下去,但想了想,还是沿绳而下。
地形不熟,万一谷底地面另有玄机呢,不可不防。
等陈骥来到刚才设置的终点后,新开辟出来的地图,已经和来路连成了一片。
重新将陈家庄设置为终点,绿线瞬间生成。
细细看去,整条线路全是绿色,再没有红、橙二色。
“墨哥儿,咱俩可以回家了。”
陈墨头前带路,已经走出了十多丈去,闻言后先回了下头,随即指着脚下说道:
“三郎,你是看到这些脚印了罢?
不错,认路有进步,义父若在天有灵,必定会欣慰的。”
陈骥低头看去,一天前他和陈墨路过时的脚印赫然在列。
好吧,装笔又失败了。
啧啧,这还是网文么,作者菌看来是不打算让主角痛痛快快地装一回笔了,是吧?
陈骥愤愤不平,追上陈墨:
“墨哥儿,咱们这就去找张员外?”
“来不及了。”陈墨头也不回,脚步匆匆,“今晚连夜赶路,回家稍事休息,明早再出发。”
……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刚露出一抹鱼肚白,马蹄声就敲碎了这份宁静。
两匹快马一前一后出了陈家庄,直奔北面而去。
陈骥坐在马鞍上异常兴奋。
他不是大雁,做不到一会儿一个人字,一会儿一个一字。
不过他可以一会儿向前贴着马脖子,一会儿拉着缰绳仰天后躺。
要不然就是或左或右地蹲在一边的马鞍上,任由坐骑驰骋,他自巍然不动。
不管怎么浪,他都能稳稳地立于马上,且马速丝毫不受影响。
不得不说,穿越附身的这个身体,毛病不少,个子矮、路痴加脸盲。
但其他方面真没得说。
比如体力,能一口气走几十里山路而不觉累。
再比如这身骑术,当真是绝了。
领先他半个马身子的陈墨,斜眼瞥见他在马上玩儿的各种花活,忍不住笑道:
“三郎,看你这模样,宛如第一次骑马般欢快。”
可不就是第一次骑马么,陈骥心里暗道。
穿越前的他,作为打工人,哪有机会接触骑马这种高大上的运动。
今日一上马,全身都在欢呼雀跃,难免就欢腾了一些。
“嘿嘿,墨哥儿,守孝守了这么久,身子骨都发痒了,你懂的。”
“不错,前些天我去县城打探消息,骑在马上也是异常爽利,三郎,今日既然有兴,不如比一比?”
“比就比,怕你不成?”陈骥在马鞍上坐好,两腿一夹马肚子,瞬间超出陈墨一个马头。
陈墨不甘落后,甩了一马鞭,追了上来。
两匹马忽前忽后,谁都保持不了领先优势,在乡间小路上踏出了滚滚烟尘。
半个时辰后,天色大亮,两人虽然还是不分先后,但却齐齐勒住了马,开始缓缓而行。
都是兄弟,骑术不相上下,马也不相上下,想要分个高低,哪有那么容易。
纵马狂奔了这么久,也该让马儿喘口气,歇歇脚,要不然就跑废了。
这两匹马据说是陈父想办法从塞外购入的,不敢说千里挑一,至少也是百里挑一,得好生相待才是。
再者说,如今他们就是想跑也跑不起来。
前方有小镇出现,今日应该是个赶集日。
人群从四里八乡赶来,已呈熙攘之势,两人又不是纨绔恶少,岂能闹市纵马。
再行片刻,人群愈发密集,骑在马上已然不便,兄弟俩干脆下马牵行。
人声鼎沸,叫卖声、还价声,声声入耳。
路两边全是各种小摊小贩,其中以小吃最多,周围萦绕着各种食物混杂在一起的香味。
陈骥和陈墨不约而同地互视一眼,齐声说道:
“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