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尘述不算严格，也许是他发现了清瑶什么都会，离开时竟然一点任务都没布置。
这可无聊坏了狐狸。
偌大的帝皇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山中的精灵不少，但都是还没到开悟说话的程度，估计有开悟的也被星澜仙尊早早放了出去，他应该是享受孤独的那一类神仙。
“不知道我在这里他会不会不习惯啊？不然也不会连着好几个月闭关，又好几个月出山了……”
狐狸将新出炉的丹药放在包裹里面。
她现在无论自言自语什么，师父都听不见。
帝皇山下还有山。
山下的结界外是外门弟子修炼的地方，这些外门弟子整日要做的事情除了洒扫，还有伪装——
就是将真正的山顶隐藏在结界后，将前来勇攀高峰的凡人迷惑，让他们以为这些外门弟子就是世外高人、外门弟子的居所就是顶顶厉害的道观。
“师姐，这些丹药品质极好，不过，你要买一千个灵石，会不会有些太贵了点？”
外门弟子都认得步清瑶，他们看她的眼神跟看仙人下凡没有两样。但崇拜归崇拜，该斤斤计较之处还是得斤斤计较，因为他们不像星澜仙尊那样灵石无穷尽。有些好奇为什么小师妹要卖灵石，难道是师祖没有给吗？
其实清瑶知道自己的定价没有问题，也知道这些外门弟子穷。
狐狸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来买卖的，因为她只是想赚些自己的灵石去山下闲逛，反正师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她刚准备将手中的丹药塞到说话的弟子手中，就被拦住了。
“清瑶师妹，我出一千灵石买你的丹药。”
身后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
是掌门座下弟子陆知昂。她记得他——入门弟子修行时，缠着她说话的师兄。
“师兄怎么在这里？”
她将丹药递给陆知昂，他笑着接过，十分爽快的将灵石交给了她。
“在下是侍奉掌门之命来给帝皇山下的外门弟子送补给之物的，每个月这个时候都会来此。顺便再做一些来往买卖。
师妹在帝皇山上修炼的感觉如何？”
陆知昂开始与她寒暄，清瑶也都是敷衍了事。
只是在心中暗叹这个男子的厚脸皮，不管清瑶怎么样表现的冷淡，他都跟没发现一样自说自话，还说清瑶若是下次还有丹药，只管卖与他。
狐狸就抓住了这么一句，她非常清楚此人并不会少赚了去，他是想赚个中间的差价，散卖给其他弟子。
“行。那就多谢师兄相助了。”
“不必跟我客气，不知师妹可有时……”
陆知昂还要说些什么，她直接装没听见行个礼飞走了。
师父虽然数月未归，但还是会挂念她，每个月总有一两次要千里传物给她，再加上一些叮嘱。
他送的东西都是一些极其稀有的活物或者是蛋类——反正都是狐狸爱吃的。
清瑶望着眼前用精铁箱装着的一箱活蹦乱跳的粉色大老鼠哭笑不得。
她承认它们很可爱，但是作为一只狐狸，她见到这种稀有的老鼠时，只想把它精致烹饪做成吃食下腹，师父不会以为自己会好好对待他们吧？
狐狸猜想这么多数量，师父不会清点了去。她每日偷吃一点，不多不少不会被发现。
不得不说师父送的这些东西味道好极了，狐狸总是吃饱喝足的状态，完全忘了辟谷为何物。
*
师父在人间下雪的时候回来了。
仙人身上的白袍本就胜雪，宽肩窄腰再配上如玉的俊脸，看上去虽禁欲，但总引人想入非非。
帝皇山还是四季如春。
但师父今日好像有些不快，说话时的语气和眼神同人间的冰雪一样寒凉。
“让你的徒弟不要再来帝皇山。”
“啊？为何？”虚青子的声音从传送镜中发出。
狐狸支起耳朵，
原来师父是在担心陆知昂带坏了她。
“换个弟子来送补给之物。”
“为……”
传送镜的画面被男子无情地掐断了，清瑶可以想象到掌门师叔在对面气急败坏的模样，她忍不住偷偷笑了。
百里尘述转身时便看到美人笑靥如花。
那醉人的梨涡深陷，异常绚丽甜腻。她和他对视时又很快收了笑，恢复了那个谦恭但冰冷的俏徒儿样子。
“……”
他本可以不介意的。
脸色稍稍放晴的他再次不快起来，黑沉的眼中情难自禁地荡起薄怒。
清瑶有些愣怔地看向仙气消失的方向，得出了个结论——
师父在生气，而且没有训诫她。
狐狸想破了小小的脑袋，还是没有弄明白百里尘述为何生气。
“难道是因为我用了帝皇山的鼎炉炼丹？”
她打算明日和师父承认错误……虽然不知道错在哪里，态度必须积极！
第二日。
百里尘述还是一如往昔地坐在教授术法的地方等她。
不管多少次见到师父，狐狸总是在心中由衷的赞叹他惊人的美貌，六界第一美男显然并不是过誉的雅称。
百里尘述转变了教学模式，他让狐狸自己提有哪些不会的术法和不曾领悟的要义。
这可为难坏了早就修行冒尖的千年狐狸。
清瑶还是象征性地提了一些极难的术法，百里尘述的讲授耐心又细致，一些难点和细节他都会准确清晰地点到，有些新奇的施法角度亦是她不曾想到的。
“……”
她心中有些酸涩。
若星澜仙尊真的是她师父，曾经的她或许修炼的就不必这么痛苦漫长了……
清瑶向来不让百里尘述操心，他的教学成果都能在她身上完美展现。少女最后一次施法完毕后，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墨绿色的锦囊交给她。
“？”
“这是连通着帝皇山灵石库的乾坤袋。你若是需要灵石，任取即可，不必禀报为师。”
她简单探知了一下灵石的数量……
嗯，倘若流通是可以让灵石通货膨胀的程度。星澜仙尊这是将整个家底都放在了她手中！
“……”谁家师父直接把家底交给徒弟的？
清瑶对上男子漂亮的黑瞳，他飘逸的银发随风摇曳，无端扰人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