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在乡下待了几天，周沫倒是觉得之混乱的作息都调整好了，现在每天清晨都是自然醒。
早上四个人会沿着村里面的小路走走停停，一路上和奶奶打招呼的老人家很多。
周沫虽然听不太懂，但从他们的手势和表情来看，基本上都是在问林然和自己。
林然毕竟是这边老人看着长大的，现在个子高挑，相貌出众，更是少不了被问。
周沫是生人，大家更是好奇。有时候晚上出来溜达的时候，好几个小孩子跟在她和林然的后面看。
大家都没有什么恶意，总是把自己家新摘的青菜和一些瓜果送到自己手上。
周沫本来还不太好意思收，但林然很自然就收下了，面带笑容地感谢乡亲们的好意，又问乡亲们家里面的其他人怎么样。
最后林然会拉着周沫，介绍给所有好奇的乡亲：“这是我的女朋友，周沫。”
周沫虽然不好意思，但也是大大方方打招呼，甜甜地叫人。
老人家的打量都是很友善的，看着周沫和林然站在一起，也是觉得很般配。
这样久了，周沫和半个村里面的人都认识了，有时候她坐在院子里面还会有很多人和她讲话，只是她不太听得懂。
隔壁家的阿姨又送来了一些东西，装在一个塑料袋里，红红粉粉的，像是玫瑰花。
周沫打开，一股花香味扑鼻，但不浓烈，甚至带着一丝清爽，因为早上露水有点重，闻起来湿湿的。
“阿姨，这是什么？”
周沫没有见过这种花，看着像路边种的小簇的那种花，她不知道有什么用。
“着哩咬东西，好的不得了，弄可以思思，给自家图塞。”
阿姨解释了一大堆，语速又快，这里的方言周沫实在听不懂，就点了点头。
等下问问林然吧。
送走了阿姨，周沫把塑料袋敞开放在了石桌上，就回屋看了会儿电视。
今天是林然带着奶奶出去散步了，她和冯妈留在家里面，准备偷师学艺，提升一下自己的厨艺。
周沫刚发现杯子，就听见冯妈大喊：“老太太，不能吃！”
周沫赶紧冲出去，发现放在石桌上的塑料袋不翼而飞。
林然抓着奶奶，老太太的手上全是红红的一片，手里面还捏着花瓣，因为攥的太紧，花汁顺着手流下来，看着像血一样鲜红。
“奶奶，这个是染指甲的，不可以吃。”林然像小孩子一样，温柔地让奶奶摊开手手，把花瓣抖落在地上，又帮奶奶洗了洗手。
“奶奶她......”周沫欲言又止，在林然的点头中也知道了奶奶又发病了。
“一回来没有看住，奶奶就抢了桌上的东西，我和冯妈还以为她要吃。”
林然抓着奶奶的手给周沫看：“不是要吃，奶奶只是想染指甲了。”
即使才洗过，但奶奶的手还是红的一片，是刚刚的花汁浸染的。
“这是指甲花，可以染指甲，奶奶说对指甲好，暑假的时候就是开花的时候。”
原来刚刚邻居阿姨说的是这个意思，这花是染指甲的好东西。
林然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塑料袋，抖了抖灰，把花瓣全部泡在了盆里面，用水清洗了一下就捞了出来。
“要试试吗？”
周沫看着林然把一部分花去了茎叶，只留下散散的花瓣，扔在了碗里面，顺手又捡了一块光滑的石头，洗干净之后就开始捣花汁。
娇嫩的花瓣就在一声声的捣落声中逐渐变得深红，成为花泥。
林然又分批加入了一些花瓣，无论是红的还是粉的，最后都融在了一起，成了碗底的染料。
周沫闻着花香，眼睛盯着变化的花瓣目不转睛。
林然看出来了她的心思，把石头递给了她。
周沫把剩下的花泥捣得细碎，但不知道下一步要干什么。
“冯妈，家里面还有白矾吗？”
冯妈想了想，转身进了屋里面，捣鼓了一会儿之后，拿出来一个报纸，里面包着什么东西，应该就是白矾。
“还有很多呢！”
冯妈把报纸摊开，是一大块晶状的白色石头。
“冯妈，这个有什么用啊？”周沫都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眼前的这块白矾，觉得味道应该很咸。
“沫沫，这个加进去，可以让颜色更深。”
林然用石块把白矾敲碎，刚刚还在捣花的石块上沾了很多汁水，把白矾染红了一片。
敲下来的小块放到花泥中里面就被染红了，林然用石块碾碎，很快就看不见白矾了，只剩下碗底的一片越发的红艳。
“灵灵，奶奶给你染。”
周沫的手突然被林老太太拉着，她顺着那双红红的手看过去，老太太正慈爱地对她笑。
林老太太又认错人了，这几天出门，有时候看着是好好的，但别人问起来，老太太有时候就会说自己是林灵。
又严重了。
周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乖乖把手放过去，任由老太太给自己的指甲添上花泥。
周沫的手又细又长，指甲也生的好看，染上鲜红的花泥之后，更衬得皮肤白皙。
只是染完之后，周沫才知道最起码要维持两三个小时不能动。
还好她刚刚上过厕所了，不然一会肯定要弄掉。
林老太太搞完了一个还是觉得不过瘾，一定要给冯妈也染上。
但冯妈还要做饭，所以跑去了厨房。
得不到满足的老太太当然不会罢休，见旁边的林然还在拉着自己，手上也是白白的，就开始上手给他也染指甲。
“奶奶，我不要了，我是一个男生。”
林然表示抗议，这个指甲颜色能留好久呢，这样出去太丢脸了。
“你之前吵着说要染的，还说每次只给林灵染。”
老太太的记忆不知道飘到了什么时候，甚至已经错乱。
“你这个颜色这么没有了，我前两天不是刚给你染过吗？”
她拿着林然的手左看右看，在她的脑中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孙子的指甲上没有颜色了。
见奶奶已经陷入了回忆，林然知道最起码现在奶奶是快乐的，所以也把手乖乖伸了过去。
“这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