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清晨很凉快，周沫本来想穿着睡衣去院子里面的水龙头洗漱，但一开窗就被冷风灌了个满怀，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最终选择穿个外套。
打开衣柜，周沫才发现这里放着的衣服都是林灵小时候的衣服，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件黑白搭配的外套，看起来是校服。
套上之后正好也合身，她走到门口伸了个懒腰，冯妈在准备早饭。
“早呀，沫沫。”
冯妈在院子的石桌子上摆好了早上吃的米粥和一些青菜，竹编的筐子里面装了几个馒头，看起来软乎乎的，刚刚热好的馒头香气扑鼻。
“冯妈早。”
“到乡下了，老太太想吃点以前的饭菜，都是粗茶淡饭。”
冯妈在围裙上抹了抹手，她怕周沫吃不惯。
“我都爱吃的，这馒头看着就好吃。”
听到这，冯妈脸上露出了欣喜：“待会尝尝，这是我早上特地蒸的。”
周沫看了看手机，现在也才六点半多，冯妈这是起了多早，才能现蒸这顿馒头啊。
“冯妈，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醒的早，一回到这里，我就这样，早早就醒了，和以前一样。”
冯妈看着眼前的这个二层小楼，好像回忆起了很多故事。
“你是不是也好奇，为什么没有重新装修？”
周沫看着这座房子，确实很符合她想象中的乡下，屋里面的装修也是比较久远的风格，除了厨房里面的冰箱是新添置的，其他应该都是以前旧在的。
“这老房间，要是换了新花样，就没有回忆。”
冯妈有些动情，这里也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看着熟悉的家具，熟悉的桌子，她看到的是她那段青春年少的岁月。
可能也是林老太太的意思，所以这座房子都没有怎么变过，而且打扫地很干净。
“沫沫，我们一起去刷牙吧。”
林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手里面拿着牙膏牙刷，毛巾挂在脖子上，睡了一夜的头发有些炸毛，显得憨憨的。
两个人站在一高一矮的水池前，周沫弯腰才能看见墙上镜子里面的自己。
“这是奶奶专门给我和林灵修的小洗手池。”
周沫看了看这个高度，应该是他们很小的时候，身高够不着旁边的池子。
“是奶奶修的吗？”
周沫脑海里面浮现出奶奶蹲在地上抹水泥的场景。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当时也不信是奶奶自己做的，还问了赵叔。”
“但真的是奶奶亲自给我们做的，后来我就在想，奶奶真的是无所不能的人。”
林然指着自己的杯子，那是一个木制的刷牙杯，看起来很光滑。
“这也是奶奶给我们做的。”
林然脸上都是对奶奶的崇拜，一脸得意地说：“奶奶还给我做过弹弓，给林灵做过簪子。”
周沫心里面也不禁好奇起来，奶奶年轻的时候是个怎样的人呢？
“吃饭了。”冯妈扶着林老太太坐下，见水池旁边的两个人还没过来，就喊了一句。
“好！马上去。”
两个人坐下的时候，林老太太已经开始吃了。
“太久没吃地里面的菜了，等不及你们一起，我就先吃了。”
林老太太笑意盈盈地看着周沫和林然，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冯妈：“就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是啊，那个时候两个人刚来，还吃不惯老家的菜，吃了几天就爱吃了。”
冯妈看着眼前夹菜的林然，想起来以前他们吃饭的场景。
“那个时候吃东西没品味，现在哪里能吃到这么新鲜的。”
林然尝了一口菜又咬了一口馒头。
“现在就算有这么新鲜的，也吃不到冯妈的手艺。”
“油嘴滑舌。”
早饭就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本来周沫想帮着一起收拾，但林然让她先去陪奶奶了。
“奶奶，林然说以前他们暑假在这边，缺什么东西都是你自己做的。”
林老太太正在浇花，指了指手里面的浇水壶：“这个也是我自己做的。”
见周沫好奇，林老太太开始带着她逛，这个家里面不仅仅很多小物件是老太太自己做的，还有一些家具也是。
“奶奶你太厉害了。”周沫现在对林老太太满眼的崇拜之情。
“年轻嘛，那个时候喜欢动手做点东西，自称发明家，哈哈哈。”
“沫沫，我告诉你啊，这都是人的一个爱好兴趣，年轻的时候喜欢挑战新的东西，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学会，什么都能做到。”
周沫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地问：“奶奶，你不是都做到了吗？”
林老太太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也有我做不到的，和物打交道是最简单的事情了，和人打交道，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说到这里，林老太太突然拉住了周沫的手，爬满皱纹的手覆盖过来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干枯的痕迹。
“两情相悦是最难的，都说一见钟情，白头到老，但是真的能白头到老的又有几个？”
林老太太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你们日子还很长，以后不管经历了什么事情，都要遵从你的本心，做出你的选择。”
周沫听得云里雾里，但好像明白了一点，就是能白头到老的感情十分难得。
“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所以贪心地想回老家多待待，就不走了。”
“奶奶...”
虽然周沫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但老太太直接说出来的时候，她也还没有做好准备。
“人老了也贪心，贪心让你们留下来陪陪我，但是我知道，林然和你都会有自己的事情，奶奶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周沫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挽着林老太太的胳膊，两个人互相依偎着。
“以前要强，什么都想要，现在老了，才发现，最想想要的都在身边了。”
林老太太搓了搓周沫白静的手，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真好，之后有你陪着然然，我也很放心。”
“奶奶，你希望我们快点结婚吗？”
“按你们的节奏来，结婚不是一段爱情的最后结果，奶奶才不是老古董呢。”
周沫的鼻头被轻轻刮了一下，留下一丝痒痒的感觉。
那就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