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感到有点为难。
他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去当一个厨子。
他曾经想过很多，想过长大了，去做个白领，坐在办公室，运筹帷幄，执掌天下。
终有一天，当上CEO，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他也曾想过，自己开个小公司，当个老板，励精图治，勤勤恳恳。
终有一天，把公司做大做强，成为世界五百强。
但是他唯独没有想过，穿个白大褂，带个白高帽，一手拿勺，一手拿锅，在那炒菜。
那副景象……
陈重摇了摇头。
“那个，谢谢正伯伯的好意，我暂时没这方面的想法，谢谢了。”
姜涛正见陈重拒绝，微微有点吃惊。
姜雨蓉这时候站了出来。
“陈重，我们尊重你的想法。我只想告诉你，就是现在，也有很多人想拜我父亲为师，拿着几百万当拜师礼的大有人在。”
“而且，我父亲在整个临云市的厨艺界，也是首屈一指的。”
姜小雨此时也站了出来。
“是啊，陈重，不知道多少人想拜姜伯伯为师，跟他学厨艺，姜伯伯都不收的。”
姜大胜也站了出来。
“是啊，当初我也想拜姜伯伯为师，可是……”
陈重挠了挠头。
“确实谢谢正伯伯的好意，这个，我暂时真的没想法。不过你放心，这个鱼的做法，我绝对不会外传，我发誓。”
姜涛正看陈重心意已决，便知道自己收徒无望。
他皱着眉头，转过身去，思量许久。
陈重看着姜涛正的背影，感到有一丝丝的内疚。
姜雨蓉此时拍了拍陈重的肩膀。
“我爸一直想找一个能真正继承他衣钵的人，我以前以为我可以，但是后来发现，我再怎么努力，最多也只能学会个七成。”
“不过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勉强你，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陈重点了点头。
“对不起了，蓉姐。”
姜雨蓉摆了摆手，让陈重不要放在心上。
陈重想要走过去，和姜涛正解释解释。
谁知姜涛正转过身来。
“陈重，不如这样，你不拜师，但是我教你做菜，只要我会的，我全教给你，你看怎么样？”
“这个……”
陈重想着，不拜师，但是能学一门手艺。
而且，姜涛正，八星厨师。
要知道，厨师界最高的等级是九星厨师。
但是全国九星厨师只有不到五个，他们大多都在首都。
八星厨师不到二十个，其中一半也在首都，还有一半分布在全国各地。
所以，全国很多省都没有八星厨师。
至于七星厨师，全国有两百多个。
六星厨师全国有五千多个。
五星及一下的就更多了。
整个厨师的等级，如同金字塔一般，每降一级，人数都呈指数倍的递增。
陈重看着面前姜涛正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一个老人，风烛残年，最后的愿望一般。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正伯伯，那我以后有空就来找您请教厨艺。”
姜涛正终于露出了笑脸。
他握着陈重的手，不断的拍着。
“好，好，好！好！哈哈哈哈！没想到，我都退休了，让我找到这么好的一个……”
他刚想说徒弟，但是马上发现错了。
“找到这么好一个厨师苗子！好，好！”
姜小雨这时候一脸疑惑。
“姜伯伯，陈重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值得您这么高兴？”
姜雨蓉站了出来。
“那盘鱼，陈重只是这一会的功夫，竟然比得上我十多年的功夫。我都不得不承认，他真是个厨艺天才。”
她一脸疑惑的看着陈重。
“你刚才每一刀，都恰好切在鲈鱼的‘空点’上，你是怎么做到的？”
“空点？”
“就是鲈鱼身上的暗筋，其实每个地方的密度和强度都是不一样的，在空点上面分开，刚好可以保持鱼肉的韧性和弹性。”
姜涛正点了点头。
“是的。当年雨蓉为了掌握这个，足足杀了数百条鱼，花了一年多的功夫，才勉强掌握。”
“是的，就算是现在，我有时候都很难找准地方，但是你每次都能找准，到底是为什么？”
陈重哪里能告诉他们，他自己就是用“力”的高手，所以一眼就能看出鲈鱼翻腾的用力部位。
哪里用力多，哪里用力少，了如指掌。
他只能挠了挠头。
“我就是看那鱼的样子，感觉那个地方有点松，力道不是那么大，所以就切下去了。”
姜涛正拍了拍陈重的肩膀。
“你的观察很仔细，手上的功夫也很了得。我看你刚才切姜丝葱段，非常均匀，实在难得。”
“是啊，我当初练这刀工，足足练了五年，才勉强有你这个水平。你这第一次切就这样，你真是不让人活了。”
姜雨蓉一顿脚，有些责怪地看着陈重。
陈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切着切着就成那样了。”
“好了，不说了，走，我们吃饭去！”
姜涛正拉着陈重的手，一直走到客厅，坐在他的身旁。
几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
这天，凌晨5点，天还没亮，陈重就背着个背包，依约再次前去姜涛正家中。
姜涛正则早早地站在院子门口，等着。
他看到陈重的身影，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来啦，走，先进屋喝口茶。”
陈重看到姜涛正这么早就在门口等着，心中有了一丝愧疚。
“您这么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姜涛正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老人家，睡眠不好，随便睡几个小时就行了。你来了，我就高兴。”
到了客厅，姜涛正马上沏了壶茶。
陈重看此时还早，怕惊扰了家里人。
他特地放低声音。
“正伯伯，伯母和蓉姐还在楼上睡着？”
姜涛正看出陈重的小心，欣慰地笑了笑。
“没事，你伯母她早就起来了，等会就和几个姐妹一起去爬山。雨蓉，还在楼上睡觉。不过没事，我们说我们的，不管她。”
“那，正伯伯，今天我们是学什么？”
“今天，我们先学怎么选菜。”
姜涛正说道，做菜，从选菜、洗菜、切菜、炒菜、装盘，每一个步骤都十分讲究。
只有将每一个步骤都仔细掌握，才能真正做好一道菜。
“现在天色差不多了，走，我们一起去菜市场，我带你去选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