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四是被徐大喊醒的,当他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徐大告诉他事情都已经搞定了。
早上,徐大带着费俊、吕嘉在镇上找了一圈,便把工匠和材料的事都搞定了。见到是个大工程,等徐大付过定金之后,包工头当即就带着手下和建房工具,跟着徐大他们直接就回来了。
按照徐大和村里人商量的结果,新建的房屋选址全部在村子南边的乱石地上,距离徐大的房子就几步路远。村民们曾经反复尝试,这片土地根本不适合种植任何东西,所以干脆拿来建房子,也没有占用耕地。
陈五四一踏出徐大家的院门,便被眼前的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给惊呆了。他此前从没想到,人丁凋敝的古代,一个集镇能够集中起这么多工匠来。
从徐大的屋子往南看,两横两纵的井字形的土路网两旁,是二十一个矩形的工地,近一百位工匠们已经开始挖地基了,路旁用木头搭起了三个简易的工棚。
费俊在不停地巡视着工地,时不时跟工匠们沟通着什么,而吕嘉则是张罗着材料运输和后勤保障,陈五四的马车刚好派上了用场。
“行啊大哥,之前都看不出来,没想到你的效率这么高。”陈五四也不得不佩服徐大的统筹和组织能力。
“嗯。”徐大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汇报着建设计划:“照这个进度,十天后应该都能按期完工,刚好你派出去接人的人也都回来了。先回来的人,就暂时搭个工棚安顿下来。”
陈五四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看了看天色后,对徐大说道:“大哥,这边的事咱们先放一放,交给费俊他们也放心。你跟我一起去找鲁不台大人,谈谈小虎的事。”
“好!”徐大的眼里瞬间充满了期待。
两人赶着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大冶城防营。锁好车后,陈五四带着徐大便来到营门口。
守门的恰巧正是之前陈五四第一次来时遇到的那个士兵。
陈五四一看是老熟人,也没有废话,又从兜里掏出五两碎银子递了过去,满脸堆笑着说道:“小哥,我又来了,麻烦您再帮忙通禀一声,我找鲁不台大人。”
“嘿,又是你小子,等着哈!”那士兵见了他也嬉皮笑脸起来,毫不犹豫地收起银子,转身便进营通报去了。
“四弟,我看你跟他们很熟,之前来过吗?”徐大很好奇陈五四怎么跟城防营的人混得这么熟。
陈五四答道:“昨天白天我来找过鲁不台了,要不然晚上也不会派你来通风报信。”
“原来如此。他答应放了小虎吗?”徐大战战兢兢地问道。
“嗯。”陈五四把跟鲁不台的交易内容也告诉了徐大,“现在咱们已经完成了任务,我想今天鲁不台大人就会按约定放人的。”
两人正聊着,进去通禀的士兵出来了,“陈五四是吧?大人请你进去。跟我来吧!”
由于鲁不台没有说要见徐大,所以士兵并没有允许他进去,只把陈五四一个人带走,徐大则在兵营门口等着。
像昨天一样,陈五四跟着那名士兵径直来到鲁不台的营帐前。那士兵刚掀开门帘的一角,还没来得及通报,里面便传来了鲁不台爽朗的声音:“陈五四来了?赶紧进来吧!不用这些繁文缛节。”
“是。”陈五四朝里面说了一声,便进了鲁不台的帐篷。
帐篷里只有鲁不台一个人,此时,他正坐在案几后面饮酒,案几上摆了一个酒坛和几盘肉。
一见到陈五四,鲁不台便忍不住夸赞起来:“陈五四,你小子真不错,这回要不是你,我还真拿不住郑知著那书呆子。曾大发的家我已经抄了,这些商人大户这些年还真是攒了不少家业,可惜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给本官做了贡献?哈哈哈!”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陈五四不失时机地恭维道,心里却暗暗在骂,不知道这些民脂民膏又被鲁不台挥霍到几时。
鲁不台见陈五四很上道,越发地高兴:“这次你的功劳很大,我给你写了个折子,你随后便可以到矿上赎人了,要赎谁名字你自己填。”
说完他从案几堆的文书里拿出一个封好的褐色牛皮信封,直接扔给陈五四,陈五四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收好,然后给鲁不台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鲁不台抬了抬手示意陈五四免礼,然后喝了一口酒,看似随意地说道:“对了,昨晚我走之后,费俊是跟你一起回去了吧?”
“是。”陈五四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内心里却是惊涛骇浪,原来自己的行动,鲁不台一直都知道,而且没有干涉,看上去是默许了。
“好。替我看好他,别让他跑了,这个人我将来还有用处。当然,我也答应过你,只要他还在我的地盘上,保命是没有问题的。你提的两个条件,我都做到了!”鲁不台这会儿说话时,眼中不再是醉眼朦胧,而是精芒四射,现在才是正题!
陈五四拱手拜了拜,说道:“小民多谢大人厚爱!”
“漂亮话少说。”鲁不台摆了摆手,明显不再吃陈五四恭维的这一套,他一脸严肃地对陈五四说道:“曾大发这个事我查得很深,结果也令我十分震惊。他们这些年在我眼皮子底下,竟然织成了一张大网,策反了我最得力的干将,我最看重的兴庆矿,原来年产有五十万斤铁矿石,也在他们多年的蚕食下,现在明面上的产量已经不足二十万斤了,不管是武器数量和质量,以及矿石收益,都存在很大的问题。”
陈五四不知道鲁不台跟他说这些的目的何在,但是他隐隐觉得鲁不台可能会有什么任务要交给他。
果不其然,鲁不台接下来说的事,令陈五四颇感意外。
“昨晚,林云茂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虽然长期不发粮饷有些夸张,但是现在确实有些捉襟见肘了,如果再任由他们胡搞下去,我的城防营迟早要哗变。所以,我想让你接手兴庆矿,我知道你是个有大本事的人,随便你怎么干,但是每个月必须给我交足五万斤铁矿石。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干,五万斤铁矿石之外的东西有多少都归你。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