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芸听了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像是坐定在凳子上了,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看得孟柔心里不踏实,一想大哥与他不同,他是气的,但大哥心里有江呈,现在知道了她不仅在外头有人还连女儿都比宝儿大,一时间能接受得了?
他也觉得是自己说得急了,不该让大哥跟着上火。
琢磨了一番,他又道:“也就是个孩子,大的没来,说不定也没那个大的,左右不过是多一张嘴吃饭。”
他放缓了些语气,又觉得自己这么一说好像有几分可能。
“就江……妻主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也不会拖泥带水,她能直接把小的带回来,大的能还留在外头?
没什么大不了,咱不是有宝儿,三儿也怀着身子,咱们怕什么。”
孟芸总算是有了反应,他眨了眨酸涩的眼,嘴角勾出个勉强的笑模样。
“妻主没有说,咱们也不要胡乱猜测了,等晚些时候我去问问妻主。
那个孩子真要是妻主的孩子,咱们就当一家人该如何就如何。
真要还有一个大人,全凭妻主行事。
终归是咱们先进门,多一个两个人也不能如何。”
要说心里难受,是肯定的。
但既然有了这个事还是得接受,别说是他们这样了,就算是姑父不也接受着姑母后院里那几位吗?
他只是担心嫡长女的名被占了去,三儿肚子里要是个女孩儿,那就吃亏了。
他们无所谓,但孩子不能受委屈。
这个事也要跟妻主说说,一定要妻主给个确切的说法才成。
孟柔咬着牙没有说话,他也知道江呈做了决定的事他们也没有办法。
又听大哥说,“我去前头跟田管家说一声,该给的都得给。
既然是知道了,就不能装不知道,还是什么表示都没有。”
孟柔也知道大哥说的做的都是对的,但他就是做不到大哥这样识大体这样贤惠。
路上他问大哥,“先不跟三儿说吧?”
“嗯,等晚些时候再说吧,他现在这样也受不得激。”
兄弟态度一致都是想瞒着三儿,因为都知道三儿对妻主的感情,怕他受不住。
结果田管家到衙门办户籍去了,两人有心想去看看那个孩子但又忍了下来。
妻主那里还没有说他们就私自去看,怕是要惹得妻主不高兴,还以为他们耍什么心眼。
但让两人没有想到的是,被他们故意要瞒住的孟苑却是最先见到江念的人。
因为怀孕的原因,这段时间午睡起来总觉得闷,于是孟苑便有了睡醒到院子里走两圈的习惯。
好巧不巧,就让他遇到了同样在院子里瞎逛的江念。
田管家告诉她家里可以随便走,还给她指了哪儿是谁的住处,上午在房间里关了半天,她又没得午睡的习惯,实在憋得难受,心里也不踏实,便出来走走。
走着走着到了花园,先是看了会儿池子里的锦鲤,心想这么大这么好看的鱼烤起来好吃不好吃?
中午吃得饱现在还不饿,关键她也不敢抓来烤,更不清楚那个小姨到底靠不靠谱,万一再让她赔呢?
这么大的这么肥的鱼,怎么也得要十几文钱吧,她可赔不起。
看了鱼又被花儿吸引,按理说这个季节没什么能看的花了,但江家的花就是开得艳。
江念长这么大都还没有看过这么多好看的花儿,一时间不由看得入神。
孟苑便是在这个时候遇上她的,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谁家来做客带的孩子,想着可不能让这么小个孩子离开大人,一会儿人家大人该着急了。
于是喊来花园里的下人询问,“家里来客人了吗?那孩子是跟谁一起来的?也不见有人跟着照看。”
关于江念的事家里下人之间都在传,只是不敢在主子面前说。
可现在看三正君不像是认得这个孩子的样,下人就有点惶恐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又一想,她不过就是个下人,主子们的事哪是她能操心的。
“回正君,那不是客人,下午也没有客人来。”
顿了顿她狠了心豁出去般咬了咬牙道:“田管家说那是咱们府上的二小姐。”
多的她是不敢说了,告罪一声借口还有事要做就匆匆离开了。
万灵扶着主子的手一紧,赶紧看主子的脸色,一看心就跟着沉。
“正君莫要多想,咱们把人叫到跟前儿来问问清楚,那孩子看着可不小。”
孟苑也下意识捏紧了他的手,闻言定了定心神,当真就往那边走了几步又出声招呼人。
他努力调整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些,就像对宝儿时一样。
“这孩子生得可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啊?”
江念看花看得入神,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住往后连退好几步。
待看清了人,看着对方是在跟她说话,还在笑,不像是要打她的模样才结巴着回话。
“我,我叫阿念 。”
又想到今早小姨给了她姓,于是又说,“我叫江念,你是谁?”
小姨说家里还有别人,但她还一个都没有见到,那这个人看起来像主子,他是不是?
孟苑一听她姓江一颗心就跟着发凉,但面上还不得不保持着和善。
“原来你叫江念啊,真好听。
我是这个家里的人,只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应该怎么称呼我。
是谁带你来的,有没有跟你说过该怎么叫人啊?”
江念仔细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小姨跟他说的那些人具体该怎么叫。
只能说,“小姨带我来的。”
她只知道称呼对方小姨,也不知道小姨叫什么名字。
一听小姨这个称呼,万灵比孟苑还激动。
“主子,她叫家主小姨,那就不是家主的孩子。”
但他又开始可怜李正君了,他刚出门大奶奶在外头的孩子就进门了,而且他还是去照顾大奶奶。
看这孩子的大小,说是大奶奶的就正合适。
孟苑也觉得人都轻松了,刚刚沉着发凉的心也缓和过来。
但他同样想到了姐夫,又为姐夫心酸不已,等姐夫回来知道了有这个孩子的存在那得多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