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风抬手就要揍,校医推门进来给她送病历和药,笑着问:“你们是兄妹啊?”
她仔细观察了下两人:“嗯,长得倒不像,不过你做哥哥的要管着点妹妹,年轻人恢复快也不能总瞎折腾,身体弄垮了是一辈子的事,她肺里有点炎症,这一周就不要乱吃,尽量吃点粥和清淡的养一养,要是今天晚上还咳的厉害就到大医院去做个胸透。”
沈南风连声应下,甚至还站起来说了声:“谢谢老师。”
梁诗尔两眼一抹黑,别说是煎饼了,这一周她大概都将与肉无缘。
“听见医嘱了吧?不是我不让你吃。”
明明就是你不让我吃!梁诗尔心想,要是你刚才就去买我现在吃都吃完了。
“看来还是打针见效快,你都有力气朝我翻白眼了。”
沈南风把药放到她腿上,病历揣进自己兜里,嘱咐她:“水凉一点就把饭前吃的药先吃了,我出去给你买粥。”
梁诗尔沉浸在失去肉食的愁云惨雾中无法自拔,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你把饭吃完再回来,不要在我面前拉仇恨。”
沈南风笑着走了,校医老师可能也吃饭去了,剩梁诗尔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输液室望着药瓶发呆,正昏昏欲睡呢,忽然收到许萌发来的消息。
蠢萌:你们出成绩了吗?
蠢萌:我跟你说咱班第一保送了,四年学费全免还有奖学金。
蠢萌:令人羡慕.jpg
梁诗尔在津口中学的时候没少感受过那位学神的厉害,每次考试分数都能吊打年级前十中的其他九名,连梁诗尔这种在一中被顶礼膜拜的人物到了人家面前也无地自容,要不是她转了学,心灵还不知要被摧残成什么样。
丝儿:他不保送才说不过吧?
丝儿:是不是他一离开学校,你们都松了一口气?
蠢萌:可不是?从今天开始他就不来了,我现在觉得教室都比过去亮堂了。
丝儿:那你呢?期末考的怎么样?
蠢萌:还不错,要是能稳定下来跟你去一个学校还是有希望的。
丝儿:加油你可以的,别忘了我们小时候玩泥巴时做的约定!
小时候他们没有玩具和课外书,家里大人不在也没人带他们玩,无聊的时候两个小屁孩就在家门口空地上和泥巴盖小屋,也不知道是谁先提出来要当“建筑师”的,可那个年纪他们连建筑师具体是干嘛的都不清楚,只说长大了要建房子,建一栋又大又漂亮,好多人都住在一起的房子。
现在仔细想想,他们当时梦想的大房子放在现实中可能叫宿舍,如今回想觉得可笑,但小孩子的梦想总是单纯的,让所有人开开心心住在一起,就是当时那两个年幼的留守儿童心中最大的愿望。
蠢萌:当然没忘!我还记得当时说要给你建个房子叫思春楼。
丝儿:……
丝儿:你还是把这个约定忘了吧。
蠢萌:别啊!为什么啊?我连房子外观都想好了!
丝儿:虽然这么说有点残忍,但我建议你多补补语文。
蠢萌:真的吗?但我上学期语文考了135啊?
梁诗尔心中在咆哮,语文135的人是怎么能忍受一栋叫思春楼的建筑存在啊?!她打字的手都在抖,激愤交加之时听见有人敲了敲门,随后略带疑惑的叫她:“梁诗尔?”
“嗯?”梁诗尔抬头一看,也愣了一下:“邹钦?你来干嘛?”
“我来买晕车药备着。”
“啊?”梁诗尔这才记起后天还要去参加素质拓展,顿时觉得自己这条命估计要交代在那里。
“老师不在,你要不坐着等会?”
邹钦毫不客气在她对面的输液椅上坐下来,面无表情的打量她,半天才问:“你又怎么了?”
“什么叫又怎么了?”
“你一年要进医院多少次?上次是饿晕的,这次呢?”
梁诗尔几乎窒息:“你们能不能不要把我饿晕的事情惦记这么久?”
“哦?除了我还有别人惦记?谁?”邹钦双眼一直盯着她:“沈南风吗?”
梁诗尔连续翻了好几个白眼,眼皮都要抽筋了,往门外一指:“要不你还是先走吧。”
邹钦笑起来往椅背上一靠,十指交错着搭在腿上,问她:“大学想去哪里?”
“干嘛?”
“问一下都不行?我又不会篡改你的志愿。”
梁诗尔手一摊:“不是不告诉你,我还没想好呢,就想学建筑,具体去哪看缘分吧。”
“建筑……”邹钦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挺好的,行业稳定,收入可观,无论是继续读研还是毕业求职都很不错,以你的成绩去国内几所专业最好的院校肯定是没问题的。”
梁诗尔战术后仰:“你选个专业还考虑这么多啊?”
“现在考虑的多以后才会考虑的少”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问梁诗尔:“沈南风呢?他应该要跟你去一个学校吧?”
“你怎么两句话离不开他?”梁诗尔皱起眉头:“谁规定他去哪都要跟我一起?”
“难道你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
邹钦站起身走到梁诗尔面前,低头凝视着她,缓声问:“梁诗尔,你跟沈南风是不是——”
“哎?那位同学你干嘛的?”
邹钦瞬间直起身,朝输液室门口的校医老师说:“我想开一盒晕车药。”
“开药在外面等。”
老师招招手:“先去窗口把病历和学生卡刷了,不要乱往输液室跑。”
“知道了,遇见个同学,马上走。”
梁诗尔仰着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邹钦双手插进口袋里,若无其事的说:“好好养病,我先走了。”
“哎?”
什么怪人啊这是?
虽然邹钦走了,但梁诗尔回想他的话却越琢磨越后怕,感觉邹钦好像知道她跟沈南风的关系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邹钦这个人脾性阴晴不定,他好的时候还能帮他们把这件事瞒着,要是哪天又看自己不顺眼了,那……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梁诗尔焦躁的抓抓脑袋,抄起手机给沈南风打电话。
“别给我送饭了,我待会打完针自己回教室。”
“怎么回事?”沈南风边接电话边推开输液室的门,板着脸问她:“好端端的怎么又不吃饭了?”
“我不是不吃饭……”梁诗尔越想越乱,拉着沈南风的衣摆让他蹲下来,小声说:“刚才邹钦来过。”
沈南风眼尾一挑,好像提到邹钦这个人就让他记起某桩陈年旧怨,脸色登时不太好看。
“他欺负你了?”
“哎呀,不是。”梁诗尔瞄了一眼门口,声音压的更低:“我觉得他好像知道咱俩的事了。”
在沈南风眼里,这件事好像还没有“邹钦欺负梁诗尔了”严重,反问:“那又怎么样?”
“我怕他……”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有我,你只管好好养病。”
沈南风把粥递给她,非常好心的没买白粥,而是一碗绿汪汪的青菜粥。
梁诗尔吃的想死,半晌听到沈南风坐在她身边幽幽的说:“其实周骁也知道。”
“噗——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