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风没穿过雨鞋,他穿着高帮运动鞋,鞋里是真的能倒出水,干脆放弃了把梁诗尔擦干再带回去的想法,拉着梁诗尔打算赶快回去冲热水澡。
但在梁诗尔眼里,跟下雨天最配的不是热水澡,而是学校门口的炸鸡排。
沈南风面无表情的拒绝:“不行,油炸食品不健康。”
梁诗尔身体被他拉着,灵魂却已经飘向炸鸡店。
“就一串,一串行不行?”
“不行。”沈南风捂着她的眼睛木然道:“回家吃饭。”
梁诗尔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刷着他的掌心,人像一条鱼似的抓都抓不住,央求着跟他撒娇:“哥哥,好哥哥,我真的就吃一串。”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沈南风的铁石心肠遇到梁诗尔就碎成了渣,不仅在听到“哥哥”两字后理智下线,更是亲自替梁诗尔买了一大包炸鸡,连她要求的番茄酱都加的格外多。
沈南风内心在挣扎,他觉得这样不行,要是梁诗尔抓住了他心软的把柄,以后就管不住这孩子了。
梁诗尔不知道沈南风内心如何天人交战,用小竹签戳起一块鸡排吹了吹,递到沈南风嘴边:“你吃。”
小店里用的劣质番茄酱可能兑过水,顺着竹签流到梁诗尔手指上,沈南风张开嘴,装作不经意的替她把指尖一点红色舔去了。
“哎!你张那么大嘴小心扎到!”
梁诗尔指尖亮晶晶的沾着口水,不由皱眉怒视他:“你咬我干嘛?!”
沈南风脸不红心不跳:“天太暗,我以为是块鸡排。”
梁诗尔发现沈南风可以把她当成任何东西,反正就是不当人,她捉着沈南风的手也咬了一口,在他虎口上留下半圈牙印。
“不好意思,天太暗我以为是猪蹄。”
小家伙牙尖嘴利、有仇必报,沈南风搞不赢她,正准备提溜人的时候电梯门开了,梁诗尔一个闪现从她手里溜走,扑腾着回家洗澡去了。
沈南风没捞着人,只能先把弄湿的外套换下来扔进洗衣机,再去捡梁诗尔随意扔在门口的书包和雨伞。
周骁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房间里看虎口上的牙印,梁诗尔没留情,咬的印记半天消不下去,沈南风觉得自己可能有病,他留恋梁诗尔咬她的那种感觉,牙齿刺进皮肤带来的酥麻微痛感,就和暗恋一个人的心情一样。
他竟然还想要梁诗尔咬他,但最好不是咬在这。
“喂,下午最后一节课发卷子了?”
“我怎么知道?”沈南风注意力全在咬痕上:“我也在训练。”
“班群里消息你没看?算了,梁诗尔肯定给你带回去了,你做完了明天早点过来给我抄。”
沈南风适时打击:“你都请家教了还抄作业?”
周骁“嘿”了一声:“我这不是没带回来吗?少废话明天来早点听到没。”
沈南风故意道:“那是数学竞赛卷,我可不会。”
周骁恨铁不成钢:“你不会你家有人会啊!不知道让梁诗尔教你吗?不耻下问知不知道啊兄弟!”
沈南风:“行了你闭嘴吧,我听见赵嘉跃喊你上课了。”
“说定了啊!明天一定来早点!”
沈南风摇摇头,起身准备去梁诗尔书包里找那张数学竞赛卷,虚掩的房门一拉开,差点撞上在他门口站着的梁诗尔。
梁诗尔刚洗完澡,正穿着浴袍擦头发,脸被热气熏的红扑扑一片,她眼睛里含着水汽,眨着眼问:“你哪里不会?”
沈南风看着这样的梁诗尔脑子都卡住了,被他咬过的地方又叫嚣着痛痒起来,怔在原地问:“啊?什么?”
“卷子啊。”梁诗尔认真的问他:“你哪道题不会?”
这就是打电话不关房门的后果,沈南风虎口抵着下唇,已经变浅的牙印刚好落在他唇瓣上。
仿佛隔空接吻。
坏心思说来就来,他一弯唇角,笑道:“全部。”
“全部?”梁诗尔抓着头发,惊疑的问他:“怎么会呢?你上次数学周考不是有130分吗?”
她匆匆翻出竞赛卷,仔细审了一遍题:“说是竞赛题,但只有最后两道大题是有难度的,你别看也不看就说不会啊。”
沈南风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厚脸皮道:“真的不会,梁老师能教教我吗?”
梁·驰名双标·诗尔全然不记得邱胤跟自己说全部不会时自己的反应了,红着鼻尖指了指沙发,说:“那你拿支笔,我给你讲。”
他们曾经无数次一起坐在沙发上,一起围着茶几写作业或吃饭,这个地方并没有任何的特殊性,但它属于两人的私人空间之外。
沈南风不想停留在这里,他想要一个更安全、更狭窄、更隐蔽、更不为人所知的地方。
他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最后一点安全的自留地向梁诗尔敞开了大门。
这回是真的毫无保留了。
“暖气停了,客厅冷。”沈南风往自己房间里一偏头:“房里来。”
虽然两人一起住了这么久,但梁诗尔还是第一次进这间房,跟沈家别墅里不同,这里的陈设明显简单很多,但她很快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沈南风桌上有照片,是全家福。
照片有点损毁,大概也是沈南风从什么地方抢救出来的,他妈妈很好看,剪着短发、打扮潮流,气场强大自信且锐利果断,具有典型的女强人特征。
也难怪不会屈服在沈绍的暴力之下。
房间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照的整个屋子里格外温暖,沈南风指着床边让她坐,但梁诗尔总觉得除了睡觉之外坐在床上有些不干净,更何况是别人的床,于是摇摇头,说:“没事,我站着吧。”
“这么多题,你腿受得住?”
“我又没残废,站会没事。”
“算了吧,明天又该叫腿疼。”沈南风把椅子让给她,接过她手里的毛巾站在椅背后面给她擦头发。
“你这样看不到题……”
“没事,你讲我听着。”他像搓汤圆似的揉着梁诗尔的头,催促道:“再不快点今晚讲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