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放心,真的不危险的。到时直接让李泉帮忙传个消息。”至于伍武,已经回去北境了。这都城,他说待不惯。
“那你们二人长得一样吗?”
“当然一样。”梁承影可不愿意再戴着那假面了,不知道荣微尘是怎么习惯的。
“嗯?”
徐如安好奇地捏了捏她的脸,不怀好意地逗弄道:“那不行,旁人会以为我对你旧情不忘,寻了个替身的。”
方才梁承影在她耳畔道:“软软之后想去越乡就去,那处我已为你购置了一处新院,就在东桥流水旁。只是,你可不能始乱终弃,你要娶我。”
梁承影娶了徐如安。
徐如安要娶江存己。
这多合理。
“什么叫旧情?这样吗?”梁承影凑近她的唇,偷香了一口。
徐如安反应过来,先是轻轻捂住了嘴,可看到她沾满温柔的眼眸之后,顺势站起用双手贴到她的眼睛之上,俯身朝她的唇吻了回去,徐如安能感受到手下她睫毛的轻颤。
一下一下扫在她的心上……
于是她也闭上眼眸,沉溺于这份温柔。
一看到她看自己的眼神,徐如安便忍不住拼命地心动。她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因为心动,遮挡不掉。
“我当然会娶存己。”
幸而她们能够遇见。
一旦她们遇见,相爱便无法避免。
至于为何“梁承影”和“江存己”长得一模一样,人人心中都有杆秤,相信之人会萌生出其他的可能,不愿相信之人也不会在意,梁承影知道当初喊着她是大将军之子,未来的希望的那群人,其实也未仔细瞧过她。
只有战功,才值得人期待。
她这次受伤,不能让江茉音知晓。
当初梁承影与她交谈之时,交由她的计划便是去云襄寺,拿着诏书会见太皇太后。
“存己,这是……”,江茉音犹豫着不敢收。
她隐隐约约知道那是何物了,一旦她们将这遗诏收下,那可就是没有回头路了。谋逆二字,足以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除此之外,梁璟也会英名尽毁。
“娘,诏书之上,不是静王即位。”
“什么?那是谁?”太子吗?太子的话,陈勉即位不就是名正言顺,那她们还挣扎个什么。
“这个人,你也认识,是秦姐姐。”
“你说什么?”江茉音蹙眉,闻言打开那几乎四分五裂的诏书,“誉秦公主之女?她是誉秦公主之女?”
秦茫,陈茫。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先帝对她如此信任,梁璟也是。江茉音只是远远地见过陈予衿一次,她对陈予衿的评价是,丝毫不输男子。可惜了,他们争权夺位,她却被迫成了跳板。性别,成了原罪。
胆识,她不缺。
长乐一地的贪腐大案,是她一手侦破的。虽然最后牵扯到了众多朝中高官,但她仅花了三年时间便将其连根拔起。期间几近濒临死亡,也不退缩。
身在权势之中,却一心为民,常怀敬畏之心。
但一个人的力量,始终太小。
距离她逝世的消息自北传来,已经将近二十年了吧。
二十年,南朝不如她曾经愿景的那般美好。自她远去,好像再难有敢于反抗之人。也就是她的存己拿下古鲁山一役的胜利以后,先帝才开始施行新政策。
可陈勉一即位,一切又都化作了虚无。
一个人的力量是小,但是她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还有千千万万个她。只是别再等待,等待就是死亡的先兆。
“娘会做到的,存己去北境万事小心。”
江茉音每年春秋都会去云襄寺祈福,这个习惯,自梁承影幼时便开始了。无人会怀疑她此行的目的是何,所以她是最好的隐藏,也是她们最后的王牌。
南朝不止是男子的天下,更有女子的作为。
两者,谁都不能忽略。
江茉音为了图清静,直接又去了云襄寺,未曾回将军府,倒是苦了一无所知的江吟行。
谁能告诉她,为何承影表哥和如安妹妹去了宫城之后,一去不复返?而且门口前几日,可热闹了。今日管家完全了解清外面的情况之后,将真相来院里告知了她。
刘忆娥在海棠花下安静地看书,丝毫不受打扰。
“什么?女皇?”
江吟行简直目瞪口呆,大为震撼。
她不就大概五六七八九日未曾外出吗?
怎么世界都变了?她还以为南朝只能男的执政呢。
“不仅如此呢,表小姐,那女皇是誉秦公主之女,誉秦公主您知道吗?”江吟行闻言摇头,她在越乡时不关注这些,只关注哪个武功更花里胡哨。
“誉秦公主是当初南朝和亲北域的那位,她很是厉害。不仅处理朝政出色,针对百姓疾苦,十分重视。都城的青楼,她曾经就废除过两次。可惜……”,管家的声音落了下去。
可惜之后,客死他乡。
江吟行回首望了身后仍在认真看书的刘忆娥,心下松了口气。
她刚扭头打算让管家小声一些时,刘忆娥从书中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对了,女皇还提倡男女平等,女子也可入学,更可以考取功名,就同之前的女子状元郎沈之选一般。表小姐,老身看您日日拿本书看,是不是也想考取功名?”
“别开玩笑。我可不行,倒是忆娥可以。”
刘忆娥合上那本书,像是在自言自语:“是啊,说不定我可以。”
“肯定可以!”江吟行耳朵此刻尖了起来。
她直接几个箭步冲到刘忆娥面前,对着她鼓励道。管家见她们说话,便静悄悄离场。
表小姐,似乎对来路不明的她很不一样。
管家此言说得极对,江吟行就像一个小太阳,又像一只叽叽喳喳的鸟儿,她从未见过像刘忆娥一般的女子,仿佛浑身都浸润在悲哀之中。
有时候,你见她明明是在笑。
但那双眸子里,流出的也不是喜悦。
江吟行喜欢见她发自内心的笑脸,尽管难得,但她却渴求着。
“吟行信我?”
“当然啦,你既聪明又好学,肯定可以。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江吟行自信地拍拍胸脯,她主打一个陪伴。
如果她想要如此的话。